谢迁很郁闷。
莫名其妙成为首辅就算了,现在还要承担起为朝廷举荐和栽培阁臣的重任。
一个时辰前已经做好回余姚养花弄草颐养天年的准备,未曾想现在朝廷的重担全都落在他身上。
最可气的是,他居然连拒绝都不行。
如果拒绝,朱厚照就要乱来,提拔焦芳、李杰进内阁。谢迁心想“如果只提拔焦芳和李杰倒也罢了,到底翰苑出身,就算没经验,人品也稍有不堪,但至少熟悉流程稍微点拨就能委以重任,就怕皇帝胡闹,若是乱指派官员入阁,甚至将沈溪小儿调到京城,那就呜呼哀哉了”
为避免朱厚照把弘治朝的盛世给败坏掉,谢迁只能硬着头皮留在朝廷,至于这首辅如何当,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谢迁没去文渊阁,怕面对刘健和李东阳两个老友,甚至连王华都不想见,只是想到家中冷静一下,理清思路,再考虑下一步如何当好首辅大臣。
秋风萧瑟,谢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嘴里抱怨“这鬼天气,怎转眼就到了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时节”
出了大明门,谢迁正好遇到前来皇宫奏事的刘大夏。
谢迁以为刘大夏故意在宫门处堵他,之前不能对皇帝发的火,顿时找到宣泄的地方。
“刘尚书,你这是何意老夫难道还能私自跑了不成你要在这里候着”
等谢迁抱怨一通,才发现刘大夏并非一人进宫,后面跟着兵部几名官员,这才意识到刘大夏可能是要进宫奏禀兵部事务,若非是重要军情,兵部尚书不需要进宫。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收回去不可能,谢迁气呼呼地看着刘大夏,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刘大夏摇摇头“于乔稍安勿躁,西北有最新军情传来,跟你家沈溪沈之厚有关,至于别的事情,等我出宫后再细谈。”
谢迁一时气结,一来是自己无端发火,结果怪错了人;二来因为刘大夏说及沈溪,直接说“你家的”,好像他跟沈溪关系有多亲密一样;其三,就是谢迁之前憋着的怒火没宣泄完。
刘大夏带着兵部侍郎熊绣等人进宫去了,谢迁看着几人背影,神色有些尴尬,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张懋带着五军都督府的人迎面而来。
这次谢迁没上前搭话,暗自嘀咕“真是多事之秋,首辅和次辅都退了下去,西北战事又起,我这要是退了,朝廷岂不是乱成一团”
乾清宫寝宫。
朱厚照将谢迁送走,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谢迁留在朝堂担任首辅大臣,这意味着从今天起,他不但顺利执掌朝政大权,而且有人为他办事,朝堂不会乱。如此一来,他可以一边掌控朝廷,一边逍遥自在,两不耽误。
回到寝宫,朱厚照对刘瑾大加赞扬“刘公公,你出的主意不错,果然,朕对谢阁老说及调沈先生回京之事,谢阁老态度马上就软化下来,之后又提了一下焦芳等人之阁之事,便没说什么了,以后他就是朕的首辅大臣”
刘瑾笑盈盈道“这还是陛下您有本事,老奴只不过随便提了两句罢了。”
朱厚照坐下来,举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刘公公,你为朕解释一下,为什么提沈先生回京,谢阁老就改变主意了呢”
刘瑾老奸巨猾,笑了笑道“陛下,有很多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说得太明白了,反而不灵验了但若陛下想知道,老奴”
朱厚照一摆手“算了算了,朕不问就是,只要谢阁老留下来就好。以后你在司礼监做事,少不得跟谢阁老打交道,你要跟谢阁老保持好关系,别让人说你这样的阉嗯嗯太监,为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