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想了想,道“先关押着吧,朕之前说过,要将他杀头或流放,现在北方大旱,一定是因为这次事情惊动太大,连先皇都不庇佑我大明。这一切罪责,都归在姓杨的身上,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
刘瑾点头“陛下说得是,但就怕杀此人不易。老奴听闻,民间对此人评价极高,很多人都说他不畏强权,还说他这次去泰陵写了一首诗,说是他知晓几位督工已将出水的金井泉眼堵上,抱有必死之心陛下如果杀了他,可能会失去民心”
朱厚照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旁边张苑幸灾乐祸,心想“本以为你刘瑾有多高明,没想你居然在陛下面前说这些,分明是找死啊”
但令张苑意外的是,朱厚照神色深沉地问道“那朕该怎么办”
张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皇帝这个时候不应该严词喝斥吗为什么会问一个太监的意见
对此张苑理解不了,其实朱厚照要惩戒杨子器,只是为了跟刘健和李东阳怄气,现在目的既然达到,朱厚照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名声来。
朱厚照也觉得就此杀掉杨子器似乎有些过分,但他碍于面子,一直喊打喊杀,实则也知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杨子器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岂能轻易上书朝廷但知道是一回事,要打压内阁的权威是一回事,此时事情分出胜负来,他对于杨子器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气了。
刘瑾道“老奴听闻,之前谢阁老去见过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说及此事,似乎两位老人家对杨名父有些同情。”
“如果陛下去请示一下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意见,赦免杨名父的话,那天下人都会说,陛下既是仁慈的皇帝,又是孝顺的皇帝老奴愚钝,所提不过是自己的一点浅见,请陛下恕罪”
朱厚照稍微一琢磨,牙关发出“嘶”地一声,点头不已“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刘公公,这件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刘瑾试探地道“老奴知道陛下为此事烦忧,便留意一下,正好得知那日谢阁老进宫向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似乎说及此事,老奴便想陛下正为此烦忧,便试着想了想,提出愚钝之见”
朱厚照非常满意,称赞道“唉,朕本以为宫里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只管领俸禄却不干人事,没想到还有刘公公这样时刻为朕思虑之臣。”
“刘公公,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朕这就去见母后和太皇太后,试着跟她们说说,再听听她们的意见。刘公公,朕先赏你在朕身边伺候,顺带跟母后说,让你领了御马监的差事,你意下如何”
刘瑾喜不自胜,却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陛下,老奴何德何能”
朱厚照笑着说“谦虚的话你不必多言,朕认为你有能力,以后朕还想提拔你进司礼监哦对了,张公公平时做得也不错,值得嘉奖,不过张公公要照顾好朕的起居,朕就先不把你委派出去了”
朱厚照对于收买人心日益娴熟,看到张苑在旁边听着,知道自己提拔了刘瑾而不提拔他会显得厚此薄彼,若因此引发怨恨就不好了,于是顺便提了一嘴。张苑信以为真,行礼道“陛下,奴婢不敢居功,一切都是刘公公的功劳”
“哈哈,好,好,朕身边有你们这些忠耿之臣,以后再也不用听朝中那些老匹夫咳咳,大臣们说什么,你们尽心为朕办事,朕一定会有嘉奖”
朱厚照空口白话许下承诺,早已习以为常,他也知道自己手头没什么权力,就算要提拔一个太监,都要先去征询张太后的意见,此时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拉拢人心。
如刘瑾所言,谢迁之前的确见过太皇太后王氏和太后张氏,详细呈奏杨子器的事情。
谢迁脑子灵活,知道跟朱厚照说这些没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