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交趾兵马正在用船只渡河,这些船只是交趾方面从邕江上游的太平府和江州弄来的,船只足足有上百艘之多,一次能运送六七百人,需要十几趟才能把兵马悉数运送过河。
王禾急匆匆登上南门城头,仔细观察一番后,骂骂咧咧道“那些南蛮子,明知大人您坐镇城中,还敢前来攻城,简直活腻味了大人,您下令吧,开城与贼寇接战”
沈溪往后面的城墙看了一下,只见高集等人被官兵推攘着缓慢登城,这些人之前嚣张不已,但现在一个个都当起了缩头乌龟,相互谦让,让别人先行一步。
沈溪目光落回王禾脸上,摇头道“王将军不必心急,交趾叛军目的是想利用浓雾突然出现在城外,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让城中自乱阵脚,最好是主动开启城门,与其在邕江渡头交战,只需击溃我军,便可趁势夺城。”
“其实你只要仔细看看,就可以发现敌人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真要攻城讨不了好。南蛮将领之所以如此做,一则是想利用我军半渡而击的心理寻找机会,另外就是大造声势,迫使我军心惊胆战之下弃城而逃,甚至开城投降。”
“最后,敌方统帅通过斥候反馈回去的情报,以为我大明已无舟楫渡河,哪怕他们夺城的目的不能达到,也可趁机在邕江北岸大肆劫掠一番,再行撤走”
王禾有些紧张,看了看横亘在城墙前方两里外的邕江,问道“大人,那我们到底有没有舟楫千万别这群贼寇攻过来,我们连渡船都没有,若打了胜仗怎么追击”
沈溪笑着安慰“苏将军领着两千人马,已渡河在邕江南岸恭候开战了”
王禾怔了一下,欲言又止。
城外南蛮兵马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以王禾估算,很可能上万,苏敬杨率两千兵马渡河拦截,实力对比太过悬殊。要知道交趾兵马并非地方异族叛军,训练有素,武器也更精良,如果只派两千人马迎击,是不是太过托大
沈溪打量神色阴晴不定的王禾,问道“王将军认为,此时我们应该出城迎战,趁着贼军尚未完成渡河时开战”
王禾点头不迭“大人言之在理,为何我们不早些开战等贼军渡河后,形成背水一战之势,那时恐怕困兽之争,激发死志,这一战就不好应付了”
沈溪笑道“我华夏历史上韩信只有一个,那么多想模仿韩侯战法之人,最后都落得个惨淡的下场,区区南蛮何德何能,也敢学韩侯背水一战此举纯属自寻死路渡河后,交趾兵马退路被断,若遭遇溃败,会有数不清的南蛮士兵淹死在邕江之中,王将军,你信是不信”
王禾神色尴尬“大人所说情况确有可能发生,但前提是贼军遭遇溃败,这实在有些难度大人,城中守军合起来不过七八千,可有两千已被您派出城去了邕江北岸敌军两倍于我,谈何胜利”
沈溪微笑不语,继续观察敌军动向。
此时城外交趾兵马已大规模渡河,且其前锋已在北岸靠近南宁府城南门方向设置防御工事,以期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敌人防线距离城墙大约一里半,火炮虽然能勉强打到那里,但却没有准头可言。按照道理讲,想利用邕江做文章不现实。
高集懊恼不已。
他在来之前,心里就犯嘀咕,怕沈溪利用手头的权力蛮不讲理,只能寄希望朝廷追究沈溪责任,但又知道朝廷问责至少要等几个月,实在是鞭长莫及,他在这段时间很可能已被沈溪折磨至死。
等高集带着士绅到军营“评理”,知道交趾兵马已杀到城下,更觉绝望。
因大敌当前,统兵之人地位会被无限拔高,那些原本想帮他“伸张正义”之人,此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