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下令出兵,王禾跟苏敬杨还在自己营帐中对部属传令,中军大帐这边云柳和马九等人相继到来,等候沈溪下一步指示。
马九问道“大人,这就重新上路”
沈溪打量马九一眼,又看到云柳也是满脸不解之色,明白此时他们都满心疑惑,到柳州府城原本打算驻扎两日,好好休整一番,结果没到一日沈溪就说要开拔,等于推翻了之前的计划。
关于黄维城的事情,沈溪不想跟马九和云柳细说。
沈溪不准备跟地方发生争执,柳州府衙明显对他领兵拒不合作,他没必要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在柳州府城久留,但此话告知下属,难免会心生成见,或许会跟黄维城闹腾起来,使得军队和地方产生难以调和的矛盾。
沈溪道“柳州府城毕竟只是中转地,出兵解桂林府之围是为此番出兵主要任务,据报洛容、永福两县有叛军出没,我等与其在府城这边枯等,不若主动出击,以期早日完成朝廷交托之重任”
沈溪所说乃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西南叛乱规模说大也大,但说小其实也小,这跟北方鞑靼入侵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叛军看起来人多势众,但其实都是乌合之众,一旦官军逼来形势不利,他们大可一哄而散,返回各自村寨,变成“安分守己”的良民。
因此,沈溪领军作战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计划,很多时候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只需要一两场决定性的胜利,很可能平叛战争就会结束。
大军进城,不到一日,兵马又要出征,地方上的百姓有些反应不过来。
官军这才刚来柳州府城,怎么突然就要走,莫非叛军那边有什么变故
沈溪懒得跟府衙打招呼,等沈溪领军出城,黄维城才匆忙乘坐马车追来,并非相送,而是前来挽留,但下车见面后,却又好像故意找沈溪叫板。
“沈尚书作何在城中停留一日便走莫不是柳州府未将您的霉烂粮食置换,沈尚书便怀恨在心,以至于就此离开,甚至回头写奏本参劾下官”
黄维城做事颇有章法,或许察觉沈溪不想跟他斤斤计较,气势顿时高涨,居然敢当面质问,“沈尚书若如此,实非仁义之举,下官必先行向朝廷解释,沈尚书置地方百姓利益不顾,栽赃诬陷下属”
苏敬杨跟在沈溪身后,听到这话,怒冲冲地道“草他奶奶个熊,你这家伙欺人太甚,若再废话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砍了”
武将可没文人那么多废话,爱憎分明,黄维城主动上门找茬,沈溪退避三舍已让苏敬杨窝火,现在黄维城变本加厉,苏敬杨怎么忍得住此时他恨不能将黄维城直接杀掉,出心头的恶气。
黄维城原本就看不起武夫,听苏敬杨出言威胁,怒道“你什么玩意儿,敢在本官耳边叫唤简直有辱斯文”
苏敬杨一听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将佩剑抽出,准备往黄维城身上招呼。
黄维城不甘示弱,竟引颈相向,似乎全然不顾惜生命他是正四品文官,根本就不怕苏敬杨,即便这位乃是正二品朝廷大员。
眼前形势已经十分明了,沈溪清楚,黄维城算准他不会怎么样,屡次上门挑衅,先送来发霉的粮食犒赏三军,然后污蔑沈溪送回粮食是想置换地方新粮,而后又说沈溪“栽赃诬陷”,什么话都是黄维城自己在说。
现在但凡把事情闹大,出现流血事件,责任人一定是沈溪。此事无论尊卑,沈溪身为领军平叛的主帅,自然有责任维护地方稳定,黄维城有恃无恐,似乎想故意触怒苏敬杨,引来朝中文武之争,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官场碰瓷”。
“住手”
沈溪暴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