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些年经历的尔虞我诈的事情多了,沈溪对湖广三司衙门很不放心,涉及到利益分配,布政使司想把地方行政权攥得紧紧的,无可厚非,但沈溪不喜欢这种主动上门找茬的举动。
沈溪道“郭参政,这里是总督衙门,你身为承宣布政使司参政,应该清楚规矩,如果下次再如此莽撞,别说本官对你不客气。”
“来人,送客”
沈溪话音刚落,在门口值守的两名侍卫上直军的小校出来,准备架着郭少恒离开。
郭少恒宦海沉浮多年,最近十多年在湖广官职基本没变过,算得上是地头蛇了,临到快要致仕却遇到个做事不拘常理的总督,让他头疼不已。
郭少恒苦着脸道“中丞大人既然不领情,下官这就告辞。估摸之后兴王和雍王会亲临,这两位乃是陛下的亲弟弟,此事便交给中丞大人您处置了”
说完,郭少恒灰头土脸离开总督衙门。
“真他娘的晦气”
沈溪忍不住骂了一句。湖广可是大明最主要的粮食产区,就是这些地方官员不作为,不仅不能如数把粮食上缴国库,还拖欠藩王和勋贵俸米俸禄,现在却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实在太可恶了。
回到后堂,云柳早就为沈溪准备好姜茶,云柳将茶水送到沈溪手边,劝慰道“大人消消气。”
沈溪喝下茶水,抱怨道“本官到地方来原本是想清静一下,准备无为而治,谁想刚到地头就被人算计,这是逼我出手啊”
云柳想了想,建议道“即便两位王爷前来,大人也无须向他们应承什么,毕竟这拖欠是藩司衙门的事情,大人身为两省督抚,哪里需要理会如此琐事”
云柳知书达理,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可以就具体事情向沈溪给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但沈溪只是心情烦躁之余随口宣泄,以他的智慧,如何应付地方藩王和勋贵,早就有定案,在南下的路上他已经考虑得很周详了。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耀在庭院里,景色美不胜收。云柳给沈溪添过茶水,问道“大人今夜可要出去”
沈溪喝着姜茶,抬头打量云柳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云柳见沈溪心情不好,有些事不敢当面提出,沈溪却一语揭破“你是想给熙儿说项吧让她好好歇息两天,本官这几日很忙,有些事暂且先放下。回头你安排人手,帮我送两封信回京再加上一封家书”
沈溪抵达武昌府后,给朝廷的奏本还没上,倒是先写了几封私信。
有给谢迁的,有给谢铎的,最后才是家书。
家书大意是让谢韵儿带着家人尽快南下,指出若谢恒奴行动不便,可以让其在京城再休养半年,其余人可先行到湖广。
至于沈溪给谢迁和谢铎的信,只是讲述南下途中的见闻,没有在信中参杂主观臆断,至于什么“宁王造反”等事情他选择了装聋作哑。
现如今沈溪尚不知马天禄是怎样的人,对于其到地方后会不会配合他工作一无所知。现在看起来,湖广和江赣地方衙门,对他手中的权势还是有所畏惧的。
经过深思熟虑,沈溪最终决定把马九留在身边办事,他已经去信广州府,让惠娘和李衿起行,争取早日到湖广。
京城,谢府。
谢迁送走沈溪后,一直觉得心里空空落落,他以前认为是惦念小孙女所致,现在才知原来是担心沈溪。
这天刘大夏和马文升联袂到谢府拜访,三位朝中重臣坐在一起唠嗑。
“这小子,去了地方,不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吧”谢迁提到沈溪,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