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可在家中”
外面有人在喊,显得颇不耐烦,沈溪仔细听了一下,没觉得耳熟,不像是宫中太监的公鸭嗓子,也就不是宫中发生大事。
沈溪心想“谁这么可恶,居然中秋晚上上门打搅”
“谁”
沈溪本来就因为一院子的女人吵得心烦意乱气,当下往前走了几步,怒喝一声。
回答的不是叫门称呼“沈大人”那位,而是一个老而弥坚的声音“我”
这声音沈溪听了耳熟,不是谢迁谢大学士还是谁
沈溪这才知道原来是堂堂阁老,大半夜找人来砸他的门,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沈溪一肚子火,但不得不上前,将门打开只见在火把照耀下,这会儿谢迁正黑着一张老脸打量自己。
沈溪咳嗽两声,问道“阁老何事深夜拜访”
谢迁怒呛“知道有事还不赶紧出来迎接难道要等北夷兵临城下,国破家亡,你才有心思”
这话说得很不中听,沈溪暗忖,我好端端在家里睡觉,还是近来难得睡踏实的一觉,被你破坏清梦不说,还居然跟我发脾气,上来就说什么国破家亡
沈溪刚刚睡醒,脑袋不太灵光,琢磨好一会儿,才猛地一个激灵,问道“西北出事了”
“走与老夫往文渊阁”
谢迁没有进府门,大喝一声,转身往马车走去,沈溪不得不喊住他“阁老见谅,家仆昨晚并未歇宿府中,府内无人照看,连马车也未曾准备”
“还想乘自己的马车时间紧急,坐老夫的吧”谢迁回头。
“可晚辈的官服”沈溪心想,既然是去文渊阁,不穿正式一点儿怎么都说不过去,现在自己只是穿了一身宽松的直裰,如何可以入宫
谢迁厉声道“穿戴整齐便可时间紧急,咱们需要立即进宫,哪里有那么多废话,上车”
沈溪现在不清楚是谢迁在咋呼他,还是西北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虽然从谢迁的反应可以看出后者的可能性很大,但问题是就算西北发生大战,无论大明是胜是败,跟他沈溪并无干系,军国大事几时轮到他这个没履职的赋闲右副都御史出来指手画脚
迫于无奈,沈溪只能跟谢迁钻进同一辆马车。
马车很快启动,往皇宫方向而去,谢迁瞪了沈溪一眼,斥责道“酒能误事,居然一身酒气,哪里有一丝一毫朝廷命官的模样”
沈溪委屈地道“阁老为军国大事奔波劳碌,自然不能饮酒。但晚辈如今赋闲在家,中秋佳节之夜,喝几杯水酒有何不可”
跟以往一样,沈溪喜欢呛谢迁的话,主要是沈溪总能抓住谢迁的语病来反诘。
虽然车厢内黑暗一片,沈溪看不清谢迁的脸,但沈溪也知道此时沉默的谢迁,想必脸上的神色非常精彩。
沈溪打了个哈欠,问道“阁老,有些话在进宫前需要说清楚,西北战局到底有何变化”
谢迁道“鞑靼人于八月初三,撤兵北上”
“完了完了”
听到这里,沈溪已经基本可以预料后面的结果,直接说出“完了”。谢迁先是一怔,随即语气变得缓和,问道“什么完了”
“我晚辈是说,这次战事恐大为不妙,鞑靼人使的是诱敌出击的招数,若我所料不差,鞑靼人撤兵必然分兵而逃,全无法度,让我三军将士误以为鞑靼人掠夺之后,仓皇而逃,于是精神大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