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坐在桌案后面,一脸威严,就如同阿鼻地狱的判官。
荆越直接将蒋舜按倒在地,喝问“见到沈大人,竟敢不跪”
蒋舜怒喝“本官乃是正七品澄海知县,上跪苍天后土,下拜君王高堂,凭何让本官对沈大人下跪”
“还不老实,信不信老子”
荆越当即就要来硬的,在他看来,我连正四品的知府都敢打,那时惠州知府宋邝还没说被定罪,我打起来同样毫不留情,你不过是小小的七品知县,论官品还没我这个副千户高,我打你怎的,杀了你都行。
军人有股自来的蛮横劲儿,平日他们在文官面前唯唯诺诺,噤若寒蝉,但若是惹着他们,天王老子也不卖账。
沈溪一抬手“不得对蒋知县无礼,本官只是让你去请蒋知县过来叙话,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
一句话,不但荆越大吃一惊,连蒋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荆越着急了,沈大人莫非吃错了药之前可是说得清楚明白令我将人拿下,我按照他的要求把人拿下,居然说他的原意是“请”
蒋舜甩了甩袖子,一身铮铮傲骨“沈大人,您是上官,下官尊重您,称呼一声大人,可沈大人如此支使手下对本官无礼,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沈溪冷冷一笑“蒋知县,本官请你来,是想请教这城中有无官员与城外匪寇勾结,你反应如此之大,却是为何”
沈溪最初让荆越去拿人,已摆明要对蒋舜下手,若蒋舜心中无鬼,在之前沈溪让荆越善待他时,就会主动说软话。
因为一个试图行贿的人始终心里有鬼,我向你行贿,你不收,所以派人来拿我,那怎么都不可能表现太过刚烈,否则就是自找麻烦。
但蒋舜却态度强硬地对沈溪大声斥责,与之前送礼时恭敬的模样截然相反,这让沈溪预感到,蒋舜心里有鬼,所以要靠挺直腰板来跟他说话,属于“死横”。
之前沈溪尚不能确定蒋舜与城外的贼匪有所勾连,现在却基本坐实了此事,沈溪已经不用顾念杀错好人的问题,现在只需找出证据便可。
“立时传令三军进城,接管南北城门并加强戒备,除非有本官手令不得有任何人出城,违令者斩”
沈溪当即下达命令。
荆越领命“是,大人。末将这就去传令。”
等人离开,蒋舜脸上神色更显紧张,现在沈溪大有把他后路堵上的意思。蒋舜声色俱厉,喝问“沈大人这是何意”
沈溪叹道“蒋知县应该清楚,战时当用非常之策,如今城外匪寇听说本官领兵抵达澄海县城,必定会趁大军立足未稳前来偷袭,思虑再三本官还是决定将驻扎城外的兵马调入城中。蒋知县不会有何意见吧”
战时军政一体,沈溪作为钦命督抚前来平匪,权限远比蒋舜大,蒋舜当然没资格提出反对。
蒋舜心想“我已将人证物证皆都抹掉,除非你能擒获贼寇回来与我对质,那时我便说这些贼寇完全是信口诬陷,你没有证据,能奈我何”
念及此,蒋舜道“沈大人要接管城门防务,下官自当遵从,不敢反对。”
“那就是了。”
沈溪走到蒋舜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蒋知县切莫误会,本官只是怕蒋知县心怀芥蒂,在派人邀请时未能交待清楚,如今蒋知县人已到营中,那就不妨留下来,本官会派人好好招待。”
蒋舜打量沈溪,问道“沈大人之意是要将下官软禁啰”
沈溪连连摇头“是禁足,并非软禁。本官奉皇命剿匪,不容有失,请蒋知县予以配合,否则一切按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