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放下酒盏,道“那在下就陪沈中丞出去一趟,听听他们说什么。”
沈溪暗中一笑,与唐寅前后脚出了房门,到了前堂,却见布政使司遣人抬来了大大小小四五口箱子,一名五十岁上下、留着山羊胡的儒官看到沈溪后,恭敬上前行礼“这位想必就是沈中丞沈大人,下官奉章藩台之命,特地前来拜见。下官乃广东藩司左参政黎俊,见过沈大人和唐公子”
来人很客气,不但一眼认出沈溪,连唐寅他也知道,一看就知道自布政使司衙门出发时已做过功课。
说话间,黎俊让人将箱子打开,里面装的不是银钱,乃是一些药材和绢布,还有广东本地的土特产,看上去不怎么值钱,但在其中一口箱子内,放着个小木匣,黎俊特地指了指那小木匣,道
“只是一些应有的礼数,不成敬意。这两日章藩台公务繁忙,无暇前拜见沈大人,明日章藩台会亲自过来请罪。”
沈溪心想,这章元应倒也挺会来事,知道他自己理亏,但故意不提之前打人之事,免得被沈溪咄咄逼人做文章。没有马上来拜访,却先送了礼过来,还承诺明日亲自前来拜访,那沈溪就不会揪着不放,这样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沈溪点头“那本官就在这里恭候章藩台大驾,到时候倒要听听他作何解释”
布政使司那边不提打人,沈溪可不会客气。表面上,沈溪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表现出随时会向朝廷上奏的姿态,让黎俊回禀。
黎俊礼貌告退,带着布政使司衙门的人离开后,唐寅神色紧张“沈中丞,难道你就不怕跟之前在福州城一样,有人前来放火”
沈溪笑问“伯虎兄害怕了”
“大丈夫死何足惧”唐寅把腰杆挺直,嘴硬道。
沈溪可不怕章元应派人来放火,他跟章元应之间并无仇怨,今天周孟中灵堂之事,章元应肯定看出他是故意使诈,犯不着为这点儿小事撕破脸皮。
再说了,章元应乃是名臣章纶之后,族中多人在朝为官,根本就没那胆子,谋杀朝廷钦命督抚,这是多大的罪过
就连在福州城时,派人放火杀人的也并非尚应魁,而是与沈溪素有仇怨且带有江湖匪气的訾倩。
但有些事,也不能完全不防备,万一真有人图谋不轨呢沈溪琢磨了一下,道“伯虎兄提醒的是,看来得派人守住驿馆各处,若有走水之事发生,也好有所防范。唐兄,你我再进去饮上几杯,多作几幅佳作”
“嗯。”
唐寅点头,但目光却落在布政使司那边送来的礼物上,尤其是那小木匣,他很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贵重的礼物。
沈溪慧眼如炬,看出唐寅所想,就算唐大才子再高傲,也会有贪念,想把他应该得到的赔偿拿到手。
连沈溪自己也想看看木匣里究竟盛放的是什么,如果是金银玉器的话,那说明章元应除了赔偿外,还有不可告人之事,才会如此心虚,他就要小心防备对方狗急跳墙,背后做一些小动作。
“唐兄想看看自己应得的赔偿”沈溪笑着问道。
唐寅瞪了沈溪一眼,好似在说,我这顿打可不能白挨。
沈溪将木匣拿到手上,并不沉重,说明里面装的并非是金器和银器。放在茶几上,打开,入目处是一串珍珠,虽然珍珠个头不是特别大,但难得是同样的珠圆玉润,这样一串珍珠,在后世或许不值什么大价钱,但在这年头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好东西啊。”
沈溪道,“唐兄觉得,价值几何”
唐寅从来没当过官,没见识过当官送礼能有多大手笔,但他好歹跟着徐经见过大场面,当下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