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毕竟不是傻子,他就算一身傲骨,但为人处世还是有分寸,稍微琢磨一下,跟沈溪对着干只会遭罪,打肿脸充胖子的结果便是饿死在返乡之途,还不如虚以委蛇,等赚点儿盘缠才好回苏州。
沈溪脸色为难,把如今在福州城的困局一说,唐寅霍然站起,道“你你真是害人不浅”
唐寅本来以为从沈溪身上坑点儿盘缠就可以回乡,等沈溪说完他才知道,原来他现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因为得罪了福建布政使司的人,他之前跟沈溪住在官驿,福建布政使司的人只会当他们是一伙的,岂会轻易放他回苏州
“在下奉皇命前来东南沿海平肃盗匪和倭寇,同时有整顿吏治之责,伯虎兄这句害人不浅从何说起”沈溪心平气和地问道。
唐寅气急败坏,你害的人分明就是我
我管你是奉皇命来干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你非要绑架我到福州城来,往火坑跳还不忘拉我一把。
他不作回答,来回踱步之后,打量沈溪问道“不怕布政使司派人来抢人”
“抢人这倒不怎么担心”沈溪回答,“毕竟这里是官驿,随行之中又有厂卫之人,料想布政使司的人断不至于狗胆包天。”
你现在是在触及人家最根本的利益,人家有什么不敢的不知道这里山高皇帝远王法那一套行不通吗
唐寅道“沈大人,是否现在就把人放了,再派人去藩司衙门赔礼,然后动身离开福州,相安无事”
沈溪笑而不语,那神色好像在说,如果你就这点儿脑子,那我还绑架你做什么干脆外面找个不识字的莽夫,他也能说出跟你同样的话。
“唐兄或有不知。”
沈溪语气转冷,“本官与你一样,都是出身商贾之家,福建布政使司的人曾与朝中权贵勾连,为一己私欲置王法不顾,窃夺我祖产,与我素有旧怨。就算本官罢手,他们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唐寅听了心里直打鼓,好么,不但有公仇,还有私怨。
你这是有多么有恃无恐,带着几个锦衣卫就敢进福州城,与福建布政使司的人对着干
“沈中丞,那我等连夜出城,如何”这会儿唐寅感觉背脊发凉,之前他虽然被沈溪绑架,但断然不至于有身家性命之虞。但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福建布政使司的人要杀人灭口,他这个活口断无留下的可能。
沈溪叹了口气“就算出得了城,能一口气出福建地域”
“直娘贼,这福州城还出不去了”
唐寅情急之下,直接爆起了粗口。
也是他无缘无故牵扯进沈溪这个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跟福建布政使司的仇怨,惹祸上身性命难保,所以大为失态。
沈溪根本就没有指望唐寅马上就能想到好主意,当下他满意地站起身来不管怎么说,目的总算达到了。
让唐寅知道现在跟他在同一条船上,必须共同进退,唐寅就会挖空心思出谋划策,当然他也要防备唐寅连夜潜逃。
“还要劳烦伯虎兄费神,若是可以化解今日之困境,本官倒不介意免去之前的债务,送唐兄回乡。”沈溪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
唐寅心想,这会儿还有心思说之前的欠债,你要送我回乡,我现在回得去吗
沈溪转身道“来人,为唐解元准备香汤,沐浴更衣,然后上最好的香茗、酒水和菜肴,不得怠慢”
以前沈溪给唐寅什么,唐寅都不肯收,现在唐寅想到自己小命都快被沈溪给害了,就再不用有什么客气了“娘希匹,好久没洗过澡了,真难受。等洗完澡,什么状元红、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