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道监察御史是正七品,别看级别不高,但监察御史通常又称为“巡按御史”,美其名曰“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主断,权势颇重,戏文中参倒严嵩的“八府巡按”邹应龙,其实质便是“巡按御史”。
不过,相对于沈溪这个都察院的右副都御史,正七品的巡按御史的官衔就不够看了,大家都是御史言官,我比你高八级,压都压死你,所以在沈溪面前,这些官员通通都是“七品芝麻官”。
沈溪虽然年少,但气度却很好,毕竟他的官职实在太高,这些人平日只有仰望的份。沈溪笑着问道“不敢得王都事如此赞誉,只是为朝廷效命而已。”
“好一句为朝廷效命。”费暄道,“却不知沈大人为何要备礼,送往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可是要行纳贿之实”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沈溪身上。
面对监察御史的质问,沈溪必须要作出应答,虽然彼此都是都察院系统的官员,但他却是钦差大臣,领有军务,监察御史本来就可以风闻言事,弹劾朝官即便你是我的上司我也不会屈服。
沈溪赶紧申明“本官并无此意。诸位不问问,这些东西是如何得来”
费暄道“此事下官并不想得知,如今只知沈大人公然行贿,证据确凿”
随着费暄给沈溪行贿下了定论,布政使司衙门的人感觉理直气壮许多,他们故意不说沈溪纳贿的事情,而只计较沈溪行贿,是因为他们不想把都指挥使司给牵扯出来。
玉娘想上前帮沈溪说话,却被江栎唯给拦下,很显然江栎唯在这件事上也想落井下石,坑沈溪一把。
沈溪语色转冷“费御史如此草率做出定论,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难道沈大人要说,这礼物送到布政使司衙门,并非是要行贿不成”费暄质问沈溪,也是背后有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衙门给他撑腰,倚老卖老,以为吃定了沈溪这样不谙世事的后生,以为自己越是咄咄逼人,越能让沈溪胆怯。
沈溪却一点儿惊惶的意思没有,反倒惊讶地问道“这些礼物不是布政使司衙门之前送来给本官的吗”
王弘冷笑“沈大人可不要倒打一耙你送去布政使司的财礼,何时变成我们送给你的”
沈溪叹道“那就是本官搞错了,或许是都指挥使司送来的礼物,本官想给退回去,却不小心退错了衙门。本官这就叫人退还都司衙门”
沈溪这番话说完,在场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其实他们对于这二百两银子和几匹绸缎的来历心知肚明,只是想以此来摆沈溪一道,就算不能让朝廷追究沈溪的责任罢掉沈溪的官,也等于给沈溪这个钦差一个下马威,让沈溪在福建地面上不能耀武扬威。
可现在,沈溪却直接说退错了衙门,那沈溪就没过错,有错的反倒成了都指挥使司。
王弘质问“沈大人说是就是都指挥使司为何要给沈大人送礼,沈大人当时为何没有回绝”
沈溪拍了拍手,笑道“王都事这问题问得好,本官当时为何没有回绝呢”
费暄道“沈大人,这是王都事问您的问题。请您必须作答。”
沈溪轻叹道“官场上若要行贿,必须有纳贿和受贿之人,费御史,本官没说错吧”
费暄看了王弘一眼,神情有些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沈溪续道“若说本官行贿,那请问,谁是受贿之人呢”
这问题,直接把王弘给问住了。
沈溪只是让人把两个箱子抬去布政使司衙门,并没有说是给谁的,布政使司那边却觉得这是要挟沈溪的大好机会,便赶紧联络相熟的道御史,派人前来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