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胡的同考官急了。
沈溪笑了笑,道“吃卷子大可不必,但道理还是要讲的,你且听好”
沈溪当即开始朗读这篇被他亲手刷下去的解元卷的文章。
很多人都簇拥上去,想看看沈溪是否能背出来,等他们发现沈溪所背的内容只字不差时,他们不得不佩服,最后一个个低下头,自惭形秽。
沈溪又接连背了几篇文章,都能准确对应,这下没人再敢怀疑沈溪信口开河。他的确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姓胡的同考官灰溜溜地躲在了人堆后面,只字不言。
唐映此时脸上青红一片,他已经感觉自己下不来台了,他自问把所有事关节都打通,唯独在沈溪和靳贵这环节上出了问题,若沈溪和靳贵把案子捅出去,必会掀起滔天巨浪,想那礼部会试鬻题案,程敏政只是个查无实证都死在狱中,那可是掌翰林院、诰敕的重臣,相比而言他一介顺天府通判连个屁都算不上。
“沈大人,借一步说话。”
这会儿唐映也紧张了,呼吸急促,赶紧拉沈溪到旁边,用商量的语气道,“这卷子乃是寿宁侯亲手安排,侯爷曾言,您跟寿宁侯府不是有交情吗”
沈溪哑然失笑“原来唐通判是寿宁侯府的人”
“正是正是。”
唐映心想,幸好我把建昌伯那句话记下,不然今天可真没什么办法,他陪笑道,“沈大人,既然都是为侯爷做事,那今日此事”
沈溪冷声道“为国选材,难道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关系,而令士子寒心”
“外间并不知这最后的结果。”唐映还想继续解释。
沈溪摇头“唐通判,既然你是侯爷的人,此事本官不想再追究,但请把之前所定的各卷重新找出来。陛下派本官前来主持顺天府乡试,可没说让本官听从谁的吩咐”
“这个这个”
唐映虽然心里气愤,但现在若想把事情了结,就必须要遵从沈溪的说法,不然沈溪就会把事情往朝廷一捅,他吃不了兜着走。
杀人灭口或许可以,但杀沈溪一个不管用,还要把靳贵一并杀了,两个主考官都死了,就算没事朝廷也会怀疑有事,再仔细一追查,把沈溪今天当众的这番话追问出来,那背后遭殃的就不止他唐映一人,就连张氏兄弟也会牵涉其中,到那时,他自己将会变成被杀人灭口的那个。
“那就按照沈大人的意思办。”唐映咬了咬牙,此刻他心里想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随后唐映赶紧把外帘官重新召集,尤其是对弥封官作出交待,让他们去把刚才暗中替换的卷子给换回来。
沈溪则过去跟靳贵说了两句,靳贵轻叹“这科举之水甚浑,如此恐怕是最佳结果。”
在这么一个大背景下,沈溪和靳贵暂时不能计较太多,把所有人拿下意义不大,最重要的是保证本届顺天府乡试的公平公正,让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被录取,方为正途。
之后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把那二十多份考卷重新更替回来,沈溪仔细检查过,在确定无误后,开始打开弥封。
每开一道弥封,就把一人的名字填写在桂榜的榜单上,从最后一名,也就是第一百三十五名,一直往上,直到解元为止。
这一届顺天府乡试,从开始到结束,算是波澜不惊。
看起来沈溪像喝了很多酒,但其实他一晚上只是喝了一两杯,精神抖擞,一直站在旁边查看,确定填榜过程无误。
唐映则羞恼地看着沈溪,在填写完榜单前,他没法去寿宁侯府汇报,这会儿他心里已经在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