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你三日内,把生意都暂时关停,待我从贡院出来后,会让宋当家把马车行交给你来打理,你要做生意,经营药厂、药铺和印刷作坊、书店不是不可以”
沈溪说此话时,心中稍微有些不忍。
惠娘算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现在却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地磕头,而他为了让惠娘清醒,还不能伸手去搀扶。
这是一种矛盾至极的心理,让沈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恶毒的罪人。
“至于令媛,你无暇照顾,就让她暂时留在本官府邸,待你将生意盘出去后,再来将她接走”
说完,沈溪带着陆曦儿回府去了。
陆曦儿虽然满心希望留在沈府,但此时她还是三步一回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此时沈溪却不得不硬着心肠,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回头,务必要让惠娘明白她错得多离谱,使其迷途知返可当到门口时,沈溪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瞥见正佝偻着身体上车的可怜背影。
惠娘是个偏执的女人,但他自己心中又何曾放下那股执念
沈溪对谢韵儿、林黛甚至是尹文,都是一种责任,是出自男人对女人的怜爱,回报她们的一往情深。
唯独对惠娘,沈溪是绝对的欣赏和爱慕,他就好像一个粉丝一样,自见到惠娘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这个勇敢自立的女人,瞪着他那天真的大眼睛拼命去讨好她,在她的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想方设法为她遮风挡雨,扫清她前路上的一切障碍,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扛起照顾她的责任。
虽然沈溪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与惠娘之间有结果,但他始终坚信,只要她过得好,那自己就算履行了一个爱慕者的责任
爱她,并不一定要拥有她
可惜惠娘却在一条注定崎岖坎坷的路上,与他背道而驰,越走越远。沈溪跨进门槛,很快铁门“咣”地一声合上,好像关闭了他跟惠娘之间最后的可能。
沈溪落寞地走进书房,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就算明日就要进贡院,他依然提不起任何主考官的心思,不去想一丝一毫关于这场会试的事情。
有得必有失,自沈溪踏足官场的那天起,他便想到自己跟惠娘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虽然失去心中倾慕之人,但日子始终还是要过下去,毕竟有对他一往情深的女人需要他呵护。
在沈溪心中,并没有甘心与否的问题,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跟惠娘都不可能做夫妻,首先他父母家人那关过不了,陆曦儿这关也过不了,还有社会舆论和道德约束,更不容许一个翰林官在有家有室的情况下去纳一个经商的寡妇,他若还想在朝廷有所作为,就要意识到,就算现在不罢手,将来也非要罢手不可。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局。
状元府内院闲置的房间很多,沈溪让丫鬟帮陆曦儿安顿下来,小妮子晚上想再跟以前一样到沈溪房里来,抱着沈溪入睡。
但她已经不是一个稚气的少女,在她天癸初现后,就已经明白男女之间并不是抱一抱就能生孩子,她明白如何让沈溪拥有自己。可等她蹑手蹑脚到了沈溪院门前尝试推开的时候,却发觉门从里面反扣着,根本进不了沈溪的小院。
“小姐,这是老爷的院子,平日不得招呼,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您回去休息吧”绿儿打着灯笼出现在月门后,对陆曦儿劝道。
陆曦儿依依不舍地回房去了,等她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小院卧室里因为害羞钻进被窝的林黛露出头来,撅着嘴道“哼,小时候就跟我抢,现在长大了,还要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