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和权力最容易让人迷失,若那些人暗中耍阴谋斗手段,沈溪自己倒没什么,就怕家里妇孺受他连累。
入贡院前最后一天,沈溪先去了詹事府和翰林院,将手头的工作做一下交待,他既然在这两个衙门供差,有一个月的时间待在贡院不能出来,肯定得备一下案。事实上,沈溪并没多少差事,无非是教太子读书,又或者是将平日讲案整理好存档,以备弘治皇帝抽查。
随后沈溪去了国子监见谢铎。
一方面,沈溪是向谢铎请教在贡院待一个月如何打发时间,另一方面便是把自己目前的遭遇告诉谢铎,除了让谢铎帮忙参详,便是请他照顾下家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及时伸出援手,实际上沈溪留下的信函便指明遇到事情及时赶到国子监向谢铎求援一项。
见过谢铎,沈溪就只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惠娘的生意。
惠娘做事愈发偏激,沈溪却没办法规劝她,因为惠娘现在已经把沈溪当作“仇人”看待,把他归为当权者的爪牙,以至于现在惠娘有什么决定,别说是跟沈溪商议了,连跟他打个招呼都欠奉。
这段时间,惠娘在盘下几个药铺有了固定的销售渠道后,开始经营药厂生产成药,并雇请大夫坐堂诊病。
这还不算完,趁着乡试年,来年又是会试,惠娘又在崇文门附近开了一家印刷作坊和两家书店,专门印刷和销售一些程文参考书籍,为的是能把汀州的生意衔接上。
沈溪猜想,下一步惠娘就是要雇人回来印刷彩色年画和连环画,甚至出诲盗的彩色插图版金瓶梅。
因为惠娘举家迁往京城时,把那些曾她赚了不少银子的刻板都带着,她如今身边只是缺少一些懂行的印刷师傅。
这是个行事激进的女人,不安于平淡,沈溪的百般劝阻换来的只是惠娘的敌意,就好像要对沈溪的忘恩负义进行示威和反击一般。
若惠娘只是经营药铺和印刷铺子,沈溪倒不是很担心,问题是惠娘还经营一些低买高卖的米粮生意。
京城的水路运输被户部职司衙门给垄断,所有进京船只悉数被朝廷收缴,结果惠娘便到通州又租了几十条船,继续帮人做运输买卖。宋小城之前说惠娘带人离开京城几日,就是在协调租赁船只事宜。
沈溪觉得有必须提醒惠娘,但凡涉及国本,诸如米粮、盐、茶叶、布匹、铁器等等,一旦在朝廷调度紧张时,就会拿民间资本开刀,甚至连贩运大规模的药材也可能会成为朝廷针对的目标。
印制年画、说本、连环画和时文集,官府不会跟你为难,因为这东西并非生活必需品。但涉及米粮,户部账上一直都很紧张,朝廷对民间资本的掠夺非常频繁和厉害,之前李家覆灭,包括其后的户部征缴船只等,都建立在这个背景上。
可惜惠娘缺乏远见,她只能看到什么东西能够赚钱,而没意识到这背后有政策上的极大风险。
沈明钧和周氏离开京城后,沈溪只是在沈平满月时见过惠娘一次,那次见面后,惠娘跟他彻底“分道扬镳”。或许是沈溪的话伤害到了她,使得惠娘对沈溪彻底“死心”,她觉得我做生意可以不用靠你,我有人手和钱财,还有经商的头脑,没你的掣肘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惠娘其实是在堵一口气,她并不缺钱,也不追求大富大贵,她只是要找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她离开沈溪一样能获得成功。
沈溪不知道为什么惠娘会偏激到这个地步,但就算狠下心肠,他也要点醒惠娘,让她迷途知返。
自从惠娘接手京城的生意,一律早出晚归,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