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笑道“大人请放心,这会儿鞑靼人正跟刘尚书所部兵马交锋,没时间来管我们”
“是吗”
在头顶明月的照耀下,沈溪霍然站起,右手举到眉前,打量从榆溪河上游冲过来的一群骑兵。
不管是京营兵还是边军将士,一看这情况顿时惊慌失措,今天不是跟着牛车出来“兜风”的吗,怎么会有敌人
但这并没有出乎沈溪的预料
鞑靼人两次吃了佛郎机炮的亏,这会儿就算无力再与刘大夏所部交锋,被迫北撤,但也要调集兵马过来把这些个火炮给毁掉。
沈溪下意识地将手上的小旗举起,但随即便醒悟这时候其实令旗已经不管用,反倒会成为别人的活靶子,于是大声喝道“调转炮头准备开炮”
不过这回去无法将十门炮全数调头,因为连成一体的三十辆牛车,需要重新拆卸木杠,再分成三辆一组,结果还没等把炮口转向,鞑靼人的骑兵已经呼喝着冲杀过来。
宋书等京营兵,根本无法与鞑靼骑兵正面抗衡,好在队伍中有边军三百余人,两百多步兵加上近百骑兵,同时刚开始出现的这部分鞑靼骑兵人数不多,一轮拼杀下来,边军竟然占据上风。
但后来,随着西边出现的鞑靼骑兵越来越多,局势变得危急起来。
“轰”
一门火炮点燃,炮弹脱膛而出,在远处落下炸开。
这一炮不但把冲过来的鞑靼骑兵给吓着了,就连跟随大军向北追杀的刘大夏也是本能地缩了一下头。
“这小子,还真敢开炮”
随后又是几炮,零零星星,让逐渐回味过来的榆溪河北岸的官兵人人自危。
“不管了,向前冲杀,只要冲出两三里地,就不会再挨炸,告之全军,不得擅退,否则格杀勿论”
刘大夏不管这火炮到底是什么原因才放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会儿就算是拼着牺牲些士兵,也要给鞑靼人一个教训。
正是气势此消彼长的时候,错过这种大好机会,以后几年都未必能碰到。
榆溪河北岸和南岸同时开战,只是情况与之前颠倒过来了,刘大夏部是追击,大致算是顺利,但南岸这边则相对惨烈,从上游过河的鞑靼骑兵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三四百鞑靼骑兵。
这些鞑靼人似乎接受了死命令,就算拼死也要把大明的佛郎机炮毁去。
“大人,不行的话,我掩护您撤退”那英俊侍卫看形势危急,策马来到牛车前,一边警惕地向四处看,一边急声说道。
作为在场边军的首领,那英俊侍卫丝毫也没有顾及自身安全,首先想到的便是沈溪的安慰。
当然,说是掩护沈溪撤退,但其实不过是提出一起撤的意思,沈溪明白这个道理,但依然觉得这人非常真诚能分得清主次,知道我才是这场战斗的关键,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不过,沈溪这会儿确实动了逃走的念头,毕竟想依靠五百散兵游勇,跟四百左右的鞑靼精骑周旋,没一点儿胜算。昨天那些鞑靼骑兵就差点儿让他把小命交待在榆林城外,今天与之相比没有丝毫地形优势可言,牛车上的火炮也无法对四处游走的鞑靼骑兵产生威胁。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沈溪一边指挥放炮,一边用他的方式鼓舞士气,可此时他的声音已经传达不出去。跟着他一起出来的五百多士兵,这会儿已经逃走一百多人,几乎都是京营兵,另外战死一百多,剩下不到三百,全都退守火炮周围,将火炮作为最后的凭靠。
这招挺好使,鞑靼人这两天吃了火炮的大亏,把这东西当作“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