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泡子河岸边崇文门方向有快马过来,玉娘骑在马上,人到码头附近被官兵拦住,玉娘拿出通关文牒,快步走到沈溪和江栎唯身前,行礼道“江大人,刘尚书请您到户部衙门一趟。”
江栎唯瞪着玉娘,那目光似乎在说,你敢假传刘尚书的命令
“当真”
玉娘回答得很直接“自然是真的。刘尚书吩咐,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全数撤走,粮食立时起运不得有延误。”
江栎唯冷哼一声“这不可能本官追查此案已多时,这还是刘尚书亲口所言,要查办城中公器私用之事,如今刘尚书岂会出尔反尔”
“可这正是刘尚书之令。”玉娘回答得直截了当。
江栎唯道“就算是刘尚书之令又如何如今本官身在北镇抚司衙门,并非户部统辖,就算要对我发号施令,也只有赵指挥使、牟佥事等寥寥数人。”
玉娘眉头紧皱。
这江栎唯简直魔障了,忘了是谁把他推到如今这位子上来,现在居然敢如此公然违抗刘大夏的命令。
玉娘还要说什么,被江栎唯抬手阻止“今日之案今日了,若查无实据自可连夜起运,不会有所耽误”
或许是觉得刚才的话说得太满,江栎唯终于说出句相对缓和的话,“待案子查完后,本官会亲自前往户部衙门,向刘尚书请罪”
周胖子此时恨不能跳进泡子河里。
我这是跟江大人有多大的仇啊连刘老尚书亲自下命令停手都没用,莫不是平日送的孝敬不够
死了死了,战争期间夹带私货可是死罪,难道这回真的要呜呼哀哉,以后想送礼都没机会了吗
玉娘苦无良策,在江栎唯面前她什么都不是,就算抬出刘大夏,在一个已经冲昏头脑的锦衣卫官员面前,没有半点作用。
沈溪暗自叹息“江栎唯啊江栎唯,你到底是跟我置气,还是跟自己的前途置气就算你查出周胖子走私又如何让周胖子赖上我,于你有何好处”
夜幕降临,上船的兵丁相继下来,从船舱中抬出一块块大石头,这让江栎唯见到后分外惊讶。
这边刚把石头堆放在一边,另一头开始清点装粮食的麻包,但显而易见,船只之所以吃水这么深,全是因为在船舱底下运了石头
江栎唯怒视周胖子,喝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胖子往河岸上看了看,自己也满肚子不解“不不知何故。”
沈溪声音平静“这分明是压舱石嘛空船时,船的整体重心在水面以上,极易翻船,为此空船航行时都会备有压舱石,以免翻船。江镇抚既然通晓大明律,不会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吧”
江栎唯瞪着沈溪,我自然知道压舱石,可现在船只分明满载,有必要再装运压舱石吗他隐约觉得这一切都是沈溪搞的鬼,不过却没想明白,城中这些天戒严了,而且他又派人盯着沈宅和玉娘,沈溪如何耍出这般花样来除非是沈溪提前告诉周胖子,让周胖子故意配合演一出戏。
很快,河岸上清算的结果出来了,因为朝廷运粮的麻袋都是四十斤,只要清点完毕就能核算出最后的粮食数量,经过换算,粮食的数量没多也没少,周胖子并不存在走私问题,也不存在克扣粮食的问题。
江栎唯扑了一场空。
玉娘心里也满是惊讶,她想了想走上前,催促道“江大人,现在可是能去见刘尚书了”
江栎唯一脸愠色,苦心计划许久,甚至于在周胖子身边安插细作,收买眼线,将周胖子平日一举一动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加上沈溪那边也有专人盯着,自以为手到擒来,可临到头,居然被沈溪和周胖子用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