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似乎干系不大,于是乖乖画押。
正当他们画押时,第三拨人,也就是府衙的正九品照磨和未入流的检校被押解进了官署大堂。
“将人押下去,严加看守待案子上交到三法司,需要他们提堂对质”沈溪一摆手,马上有官兵将苏衡杨和张褚押解出去。
苏衡杨和张褚心里在想,我们不过是交待了对佛郎机人犯边的事,别的可什么都没说,如今泉州官府跟佛郎机人作战打了个大胜仗,功过相抵,你至于小题大做把我们押到京城三法司候审
刚进来的两个心里直犯嘀咕,他们可不知苏衡杨和张褚交待的是什么,只知道前面二人已经“招供”,而且这二位好歹是他们的上司,既然上司都招供了,他们做下属的自然要掂量一下待会儿怎么说。
“报上姓名”沈溪再次摆出钦差的谱。
“下官泉州照磨所照磨吴原。”
“小人泉州府检校何文珠。”
沈溪点了点头,道“你们在知府衙门不少年头了,前后辅佐过几任知府,算是老资格了吧”
吴原一听,这位钦差上来挺好说话,于是赶紧道“大人抬举,我们不过是在衙门里混口饭吃。”
“本钦差今日有事情问你们,头年秋粮入库时,泉州府南安、同安多地有抗粮之事发生”
吴原老奸巨猾,沈溪还没说完便赶紧抢白“大人,此事下官完全不知情。”
又来死不承认这招。
“不知情”沈溪皱了皱眉,“抗粮案本是泉州府上报朝廷,朝廷还因此特与嘉奖,你们作为知府衙门的人都不知情,那就是说,知府张濂谎报案情”
吴原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早了,这事儿他想赖着不知情不可能,只是知府衙门上报时,有意隐瞒了风灾、虫情和百姓的困苦,让朝廷以为地方乱民闹事,但事态很快平息下去,这才予以奖励。
吴原连忙改口道“下官记错了,下官对此却是知情的。”
沈溪脸上稍微抽搐一下,显得很生气“既然知情,你就跟本钦差说说。这抗粮案,是怎么回事”
吴原不由恨自己话说得太早,但还是把之前泉州府上奏内容,大致跟沈溪重复一遍“匪首等人,乱时身死者十数人,余者囚押于府衙大牢,横死者又有数人,但其后有人意图劫狱,知府大人怕事久生变,将人转押于福建提刑按察使司,结果路上数人具都病死”
这是死无对证
头年里抗粮案的重要人物,要么在叛乱发生时当场被格杀,要么在牢房横死,要么转押福州途中病死总之,就是不留活口,让你查无可查。
不过,地方官府却可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乱民进了牢房,审案时不用点儿刑罚能招供大刑侍候后身体虚弱,横死和病死极为正常连京师诏狱被严刑致死的朝官都一大堆,礼部侍郎程敏政尚且不能自保,岂能对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衙门要求太高
就算给报个横死或者病故,朝廷也不会追查,死了就死了,这时代的人命就是如此不值钱
沈溪轻叹一声,继续道“那今年的抗粮案,又是如何因由”
吴原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大人说错了,如今夏粮未收,何来抗粮案”
“本钦差自泉州返乡省亲途中,路过同安等地,沿途均见有乱民闹事,闻之乃是去年抗粮案的延续”
“泉州各地经历飓风,其后又有严重的蝗灾,庄稼本就歉收严重,加之盗匪四起,百姓温饱而不得,何来收成交粮民乱具都因地方衙门有意向朝廷隐瞒灾情,粮税不得减免,反倒以贼事增加税赋,大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