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沈溪抵达泉州府城后的第四天,知府衙门那边仍旧没有佛郎机使节的消息,反倒是刘瑾悄悄写了封信,送给福州的市舶司提督太监冯运。
沈溪得知消息时,刘瑾的信已经送出去两天了。
“刘公公,你这纯属自找麻烦,生怕张濂不知道你已感觉到危险”沈溪语气不善,刘瑾不但贪财,而且怕死,给市舶司的提督太监写信,就相当于告诉朝廷泉州出事了
若这封信落到张濂手里,本来大家还可维持一团和气,此时说不一定也会撕破脸痛下杀手。
就算冯运和布政使司的人来了,事情同样不好收场。
成化十年,福建市舶司从泉州迁到福州,如此是为方便市舶司接受布政使司衙门的管辖,自此以后提督太监和布政使司专管市舶司的官员便经常行走于泉州和福州之间。
原本在泉州城内负责接待外国使节的“来远驿”废除后,知府衙门已代替原本市舶司的任务,负责泉州城南刺桐港的日常管理,以及接待来往泉州的番邦使节。
刘瑾嚷嚷道“不然如何,让咱家留在此处等死吗沈中允害人不浅,当日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晓,把贡品领了,带着那假冒的番邦时节我们便可打道回京,何至到今日这般地步”
此时刘瑾也不怕什么欺君之罪了,身处险地,前途危机重重,只能抱怨沈溪当初点破假使节有错。
沈溪现在想的是如何挽救当前的危急局面,问道“刘公公的信,是如何写的”
“你管咱家怎么写的,当咱家交代后事不成吗”刘瑾本来就看沈溪不顺眼,现在更不把沈溪这个正使当回事。
沈溪道“刘公公既然不肯合作,那就只好委屈你一下了来人,将刘公公请回房,一日三餐都盯紧,不得再让他有只言片语流传于外。”
“是。”
沈溪从福州带来的人上去把刘瑾双手别在背后,扭送其进房。
刘瑾被人拿住,挣扎着大叫“好你个沈溪,敢对咱家无礼咱家回去后,必会跟陛下奏你一本,你等着吧”
连沈溪这个翰林编撰的钦差都无权参奏别人,你一个失势的太监在这里吓唬谁你还不如说等将来太子登基之后对我怎么,那我或许忌惮些。
沈溪对刘瑾来硬的,将有别样心思的米闾和宋老越二人也给唬住了。
这位少年钦差可不好惹。
宋小城出去调查两日,这天晚上终于回来,从他萎靡的模样看,出海这趟把他折磨得不轻。
“昨天早晨趁着起雾时我们出了海,后来雾散,我们顺着海岸向南航行,抵达一个叫金屿的岛屿时,恰好看到佛郎机人的两条船正向东部海域行去。等佛郎机人的船走远后,我们小心寻了个有大片红树林覆盖的海岸登陆,用去半天才找到隐藏于乡野的附近村民,他们说在沪田礁以南的海域,还有多条洋人的船在抢掠,半个月前曾在海面上发现船只残骸,据说是被佛郎机人用炮轰散的琉球人的商船”
宋小城带回佛郎机人有两条船在泉州湾游弋的消息,沈溪大概判断出,佛郎机人劫掠商船得手大约是半个月前,最近这段时间没劫掠到货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估摸把船队所有船只集合后,会到泉州来抢一票大的,然后扬帆远去。
“状元大人,眼下怎么着,还派人去查吗”
宋小城脸上兀自带着后怕,应该是从村民口中听说琉球人船毁人亡的惨状,让他胆颤心惊,他们前去侦查的小船若运气不佳迎头迎头撞上佛郎机人四处劫掠的船队,有很大的可能有去无回。
沈溪道“不用了,现在我们只能耐心等待。你回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