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想在正月十七拜访谢铎,却又怕谢铎不给他面子赐见,上次他来,毕竟只是个赴京赶考的举人,而这次沈溪却是正六品的朝官,谢铎滞留南京期间向来不见客,更不会主动拜访官员。
真是为难啊
十七这天一大早,沈溪带着宋小城,捎上礼物,上门“求字”。熟门熟路地到了谢铎府宅,宋小城上去敲门,半晌没见动静,倒是从隔壁走出来个人道“这位小官人,别来打搅谢先生,他平日不见客。”
沈溪道“不见客,总不至于连个门子都不出来接待吧”
那邻居笑道“这会儿谢先生家里或许没人,他就是为了躲清静才从家乡来南京他的学生多,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学生家里优哉游哉呢。”
沈溪听了那叫一个无奈。
只要谢铎不见客,来拜访的人总不敢硬往院子里闯,私闯一位名满天下且被皇帝看重的大儒的府邸,你是不想要自己的名声了吧
沈溪心想“谢老先生既是躲避人情往来,也是躲避朝廷的召唤,顺带着躲我吧莫不是他觉得我奉旨当差,负有将他劝赴京城的责任”
沈溪亲自上去敲门,里面仍旧没人应,到此时他终于确定谢铎真的不在家,只能灰头土脸回下榻的官驿站去了。
结果才刚进官驿站大门,米闾便过来禀报“沈大人可算回来了,里面谢老祭酒等您半天了。”
沈溪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头去拜访谢铎,谢铎居然主动上门拜访这可比上次他路过南京时谢铎派人来请,还要给面子啊
沈溪赶紧进了堂屋,见谢铎正悠闲坐在椅子上喝茶,赶紧上前行晚辈礼节“学生沈溪,见过谢师。”
谢铎抬头一看,眼前一亮,赶忙起身扶起沈溪,道“诶,你这礼数老朽可当不起,快起身,快起身。”
沈溪抬起头来,就见谢铎笑眯眯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好似在问,你到底是不是皇帝派来说项的
或许在谢铎心里,任何一个从京城来的人,都可能是要“绑架”他进京城当官。
沈溪道“谢师对学生有栽培之恩,是学生怠慢才是,谢师如何当不起”
谢铎笑道“沈溪,你如今在朝为官,老朽却是乡野之人,你我身份迥异,你若是对我太过恭敬,对不起这一身官服啊”
沈溪诚恳地道“今日我是以学生之礼拜见谢师,不涉及朝廷,又谈何对得起身上的官服”
沈溪说到这儿,见谢铎脸上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大概明白过来谢铎这是防止他为皇帝说项,故意引他这么说的。
你不是说今天是私人性质的交往吗,那就只口不提国事,更别提让我去履任国子监北监的祭酒。
想到这里,沈溪灿烂一笑,“谢师不想出仕,所以才会比以往更加避忌见客吧”
谢铎没想到沈溪把话说得这般直白,愣了愣,尴尬一笑,那脸色好似在说,这都被你发现了
谢铎道“那你老实交代,从京城出来前,可有见过陛下或者是旁人,让你到老夫这里说项”
沈溪郑重地摇了摇头,道“谢师不想为官场之风侵染,宁可在家乡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学生佩服得紧,莫说朝中无人让在下说项,就算有,学生也不会违背谢师的意愿。”
谢铎一听眉头舒展,笑道“那就好,果然是人中龙凤,才学广博,知情达理。来来来,陪我坐坐,跟我说说你到京城考状元的情况头年里听说礼部会试鬻题案,我还担心你小子牵扯其中呢。”
沈溪心想,这谢铎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些,刚才还一口一个“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