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宴在一种相对平和的气氛中结束,张皇后带着太子朱厚照离开,众大臣恭敬行礼后打道回府,不过弘治皇帝却让谢迁传见两个人,分别是詹事府詹事吴宽和少詹事王鏊,一看就知道皇帝这是要问关于太子学业之事。
吴宽和王鏊在朝中地位不低,可他们尚未具备参加皇帝赐宴的资格。
等二人随谢迁到了华盖殿后殿,朱祐樘正坐在桌案前,手扶着头,显然有些不胜酒力。
身体不好又多喝了几杯,弘治皇帝连去张皇后寝宫的兴致都没有,准备直接回乾清宫休息,但他很想知道儿子是怎么会有那么一番高见的。
“臣参见陛下。”吴宽和王鏊赶紧行礼。
朱祐樘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来,摆摆手示意太监出去,他要问的话,不想被内侍知道。待殿中再无他人,弘治皇帝才道“王学士,今日太子在殿中议论盛唐弱宋之事所说的话,你可有听闻”
王鏊连忙道“回陛下,谢阁老在路上已对我二人言明。”
“那些话,可是你们教给他说的”
朱祐樘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他很清楚自己是临时突发感想才问出这个问题,就连皇后提前都不知道,更别说让儿子准备了,这只能说明是讲官平日教得好,才让宝贝儿子有露脸的机会。
此时,朱祐樘最想感谢一下替他教导儿子的先生。
王鏊回道“陛下,臣并未教授太子这番话。”
朱祐樘稍微一愣,这才想起王鏊身边的吴宽,问道“吴爱卿,是你”
从官位上来说,吴宽的官职在王鏊之上,但皇帝发觉太子有高见地时,首先想到的却不是吴宽而是王鏊,这说明皇帝在心中还是更信任王鏊多一些,可见由于鬻题案后程敏政的死,弘治皇帝对于吴宽有了几分怀疑。
吴宽来不及去细想这些,恭敬行礼道“陛下,老臣未有言及。”
“那就奇怪了,莫非太子真的不会啊,他才几岁,连朕都未曾想过如此细致之事。谢先生以为呢”
谢迁笑道“陛下,老臣过来时,王学士将太子今日文华殿读书的记录拿来,请陛下一览。”
朱祐樘接过谢迁递过来的册子,刚翻开,旁边王鏊便有些生气地禀告“陛下,臣要奏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沈溪,不安本分,前些日子曾教太子促织之戏,令太子学业荒驰,今日又以宋人蹴鞠之戏进献,实非讲官之选,还请陛下将其裁撤”
朱祐樘这才知道为何王鏊要把当日太子的读书记录交给谢迁上呈,感情又是因为沈溪做错事了。
“讲了这么多东西啊。”
朱祐樘翻开记录,不由惊叹一句,却对王鏊的话充耳不闻。
沈溪这天所讲的,不是正统的史书内容,而是他自己编撰的隋唐编年史,中间夹杂大量的白话文,内容多到令皇帝看了都觉得头大。
不过细细一读,却又觉得其中内容条理分明,从隋朝开国到唐朝灭亡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基本都有记录,大量的人物传记、史料内容夹杂其中,这比原本单纯枯燥讲历史要有趣味得多。
“王学士,你刚才说什么”朱祐樘看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王鏊。
王鏊脸色多少有些尴尬,他的进奏,皇帝居然没听到
王鏊用言简意赅的话奏禀“臣要奏讲官沈溪,先进促织之戏,后言蹴鞠之戏,以致太子不思学业。”
朱祐樘听了眉头不由皱起来。
上次沈溪给太子说促织的事,虽然他没有怪责,但事后想想这种教育方式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