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这是什么”
谢韵儿看了会儿画,以她的欣赏水平,尚且不能判断这幅画的优劣。
沈溪道“这是李家送来的谢礼,挂起来吧,家里连点儿像样的摆设都没有,就当附庸风雅,以后来个什么宾客,也能撑撑门面。”
谢韵儿笑道“相公自己就是绘画高手,为何还要挂别人的画”话虽这么说,谢韵儿还是接过来,将画轴卷起来仔细放好,准备回头让秀儿找根钉子钉好,专门挂这幅画。嘴上仍旧提了一句“那李家人不怀好意,相公以后还是别太接近。”
蒙古达延部使节到京城的日子定在五月二十八,鸿胪寺的人提前派人迎接,翰林院这边也要派几个人随行,以便记录“上国接见外蕃使节”的盛况,这任务,最后落在沈溪头上。
大夏天的,穿常服就够热了,这回倒好,还得穿更加厚实的朝服去迎接使节,在太阳地里晒上几个时辰,这种感受只能用苦不堪言来形容。
不过有个好处,只要能把人接到,沈溪一天的工作就算完成,能早点儿回去给谢韵儿过生日。
这天上班,沈溪不用去翰林院点卯,而是直接去鸿胪寺报到,跟鸿胪寺的人一起去城北德胜门外迎接使节。
沈溪是翰林院中出席几人中品秩最高的,鸿胪寺的官员有什么事都是找他商议,这是沈溪入职后第一次以上官的身份参加公务,虽然出城只有五六里,也算是“出差”。
沈溪的副使,是同届殿试探花、翰林编修丰熙。
丰熙的腿脚有毛病,本来这种见外国使节的事轮不到他这样一个“有损大明朝廷脸面”的官员身上,可伦文叙临时出席国子监的活动,最后只能由丰熙来。
丰熙不是客气人,在马车上就在唠叨,与沈溪在翰林院得到冷眼相比,他所受的窝囊气更多。
无论在朝廷的哪个衙门,都是新人备受打压。
等到了地方,所有人下了马车,烈日当空,路边光秃秃连棵树都没有。
要说这京城北边本来还是有大片森林的,可在国泰民安的年景,城里百姓要修什么,就会出城伐树,没有人加以禁止,再则朝廷认为,天子守国门,京师处于蛮夷入侵的第一线,那城池周边最好不要留树木,不然将来为狄夷藏兵以及制作攻城器具之用。
沈溪不是反对伐树,只是为他今日没有大树遮荫而感到无奈。
就算是小冰河期,这个夏天也热得有些不像话,偏偏蒙古达延部使节还不守时,愣是让沈溪等人等了两三个时辰,正午都熬过去了,依然没见使节的影子。
“那些蛮子,诚心耍老子是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非得等日落西山,才肯露面是吗”
鸿胪寺左少卿胡拱骂骂咧咧走到路边,拿起水瓢就往水桶里舀,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下肚去,居然不够,再想去舀,可水桶里已没剩下多少。
另一边丰熙一瘸一拐过来“胡少卿,麻烦给留点儿。”
“没了”
胡拱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对旁边的随从道,“再去农户那边打桶井水过来,直娘贼,再不来老子都想回去了。”
胡拱的脾气不太好,这次他是鸿胪寺那边负责接待的上官,到了地方才知道被蒙古人耍了,大太阳地里晒了几个时辰心里很不爽,骂的话极为难听。
胡拱是弘治三年进士,属于同届进士中混得挺不错的,这才九年时间,就已是从五品的鸿胪寺左少卿,不过朝中无人,他的官基本算是做到头,加上他年岁不小,都已经奔五十的人了,这官场混下来,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