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阁老今日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我等到了谢府,可要小心些。”等谢迁离开翰林院,马上有人提醒。
这一天下来,所有翰林都是等弘治皇帝对昨日进呈建文旧典章的批示中渡过,一整天几乎都在磨洋工,每个人最多看了几页书稿,稍作整理,可以说完全没进展。
终于熬到下班时,沈溪很想说上一句“无风无险又到五点。”
在翰林院供职,真的跟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差不多,而且坐办公室,每天下来基本无所事事,说是修书,可一本大明会典要修上六七年,从弘治十年开始,直到弘治十八年朱祐樘病逝也没修完。
这种修书的活,其实偶尔想起来也挺轻省的,毕竟修书的人多,每个人负责的面就窄,况且修完后还有别人校对,然后修改,随后又进行二次校对和修改,时间就在这么反反复复中度过。
不过这天,翰林们下班了也不能轻松,因为要去内阁大学士谢迁家里做客,去“赏画”。
“头几日刚听说徐大学士派人送清明上河图到京,那价值连城的名画中途失窃,今天谢阁老就请我们到府上赏画,会不会与此画有关”
“不可能吧,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谢阁老怎么说也是收藏名家,家中名画多不胜数,我看这次是想试试我们鉴赏书画的能力。”
“你当谢阁老真的有闲情逸致请我们赏画他平日甚少回府,这次莫不是想借助这个机会,问询昨日进呈陛下之事”
在众人猜测中,一众翰林往谢迁府邸而去。
到了谢府门前,许多没登过大学士府邸的翰林不由大失所望,眼前的屋舍看起来极为寻常,怎么看都不像大人物住的宅子。
翰林们这时候都停下脚步,恭敬行礼,因为前面一顶官轿上下来的,正是另一位大学士李东阳,原来李东阳也受邀而来。
除了李东阳外,还有一些六部以及寺司的高级官员,连侍郎这一级别的官员都有三个,李东阳若有所思,显然他也不知谢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学生见过李少保。”
李东阳等所有官员上前行礼,还未问话,又有顶官轿过来,这次官轿上下来的却是王鏊。
谢府突然众臣齐聚,令一众翰林自惭形秽,眼前一个个都是朝中大员,而他们中间,官品最高的不过是从六品的翰林修撰。
李东阳不再理会这些小翰林,而是过去跟王鏊打招呼问话,结果依然没从王鏊哪里探听到谢迁请众人前来的真正目的。
“赏画他有几幅画难道我们不知道,还用得着赏吗”李东阳说着,与王鏊等人在知客引领下进门。
众翰林这才松了口气,亦步亦趋跟上去,尚未跨过门槛,王瓒突然转过身“记得,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今日的赏画一定要适可而止,千万不可”
说到这儿看了沈溪一眼,显然是特别针对沈溪说这一番话,提醒他不能像在寿宁侯府夜宴时那般出风头。
沈溪跟着众人应诺,心里却颇不以为然,同样是作诗,你们作得不好就是中庸,而我作出好诗就是出风头
沈溪当日在寿宁侯府临时起意所“抄”的把酒对月歌,在京城诗坛上多少引起一些轰动,用通俗俚语所拼接成的诗,却有大巧不工之妙,为许多中下层士子所推崇。
可沈溪的这首诗,难以入那些自负才学、眼高于顶之人的法眼,在这些人看来,沈溪不过是应景做了一首“打油诗”,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众翰林进到里面,谢府院子中规中矩,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三进大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