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儿抬头嗔怪道“还不睡”
沈溪迟疑了一下,才往床边走过去,把鞋袜脱下来,只是把外衣解下,直接进到床里面。
谢韵儿过去把桌上的烛台吹灭,走过来,掀开被子,上床后顺势躺下,再掩上被子,没有什么拘谨,好像夫妻间本应如此,但给人有一种“小两口刚吵过架”的感觉。
沈溪与谢韵儿相隔一息间,还是在同一床被子下,不由带着几分尴尬。
“谢姨,我都走了三个月了,你为何不早些拿休书出来回谢家门我祖母早走了吧”
以前沈溪总死皮赖脸地称呼谢韵儿为姐姐,现在他反倒称起姨来,谢韵儿微微侧过头瞥了沈溪一眼,如同嗔骂一般,问道“你就那么希望我早些当弃妇”
沈溪没想到这时候放不开的反而是自己,轻叹道“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一无所知的稚子,再这么继续睡在一起,怕是不好吧”
“嗯。”
谢韵儿点点头,“你娘说了,这两天在后院收拾个屋子出来,我搬过去住。等过了年我再回门。”
沈溪没再说什么,他本想闭上眼睡觉,可这种情况下他又怎能心平气和得下来
不但他睡不着,连谢韵儿也满怀心事难以入眠。
两个人就安静地躺在那儿,各自想着自己的事,同床异梦,想搭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沈溪为考乡试才去的福州,可从福州回来后,家里人好似把乡试这回事给遗忘了。
周氏之前对沈溪中秀才那是一边说心里不在乎,一边念叨盼望,如同魔怔一般,却是因为沈明文中秀才,是周氏嫁到沈家以来最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在那以后,整个沈家几乎都围着沈明文这个秀才公转。
周氏是非常容易满足的一类人,沈溪中了秀才对她来说已经知足了,没敢奢求沈溪能中什么举人,在她看来,那实在是遥不可及之事,只能偶尔做做白日梦,心里念叨一下“将来我儿子若是中了举人,当个官老爷,那该多么风光”
沈溪回来后,日子照常过,他每天只需留在家里的书房,读读写写就可以了,没什么硬性的要求。
到了中午,会有丫鬟或者是林黛这个养媳把午饭送来,中午睡个午觉,下午继续读书写字,到晚上跟谢韵儿相顾无言。
谢韵儿虽然跟沈溪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她也的确在尽一些做妻子的本分,比如帮沈溪缝缝补补,收拾屋子,偶尔还会把沈溪的衣服拿出来洗涤,以前这些都是林黛做的事情,到此时林黛想做也做不了,她跟沈溪就好像陌生人,连中午给沈溪送饭,她都沉默寡言,藏的心事越来越多。
日子突然平静下来,沈溪感觉这生活似乎太过单调乏味,最初几天他对谢韵儿心里还有些波澜,到后面他的心境已经古井无波了,觉得既然是名义的夫妻理应如此,反正谢韵儿不可能在沈家过年,年底之前,她怎么都要被休回门,那还不如趁着现在多体会一下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感觉。
两家人中唯一多出来的一点儿活力,大约就是新加入这个大家庭的朱山了。
对于两家的女主人来说,这个朱山那是千好万好,老实、力大、勤快、有眼力劲儿,家里哪里有需要那里就能看到她,给她买一点点东西,她都会高兴得不得了。
周氏找人给朱山做了两双鞋,朱山高兴得好几天没睡着觉,没事就能看到她傻笑着打量自己的鞋。
衣服换上身新的,虽然也是粗布料,可染成蓝色看起来很鲜艳,她非常喜欢,打水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