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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〇章 文会(第五更)(2/3)
这话时,邀请的对象仅只郑谦,其寓意非常明显,这算是他跟郑谦私下里的“交易”,别人想去也没份。

    沈溪突然感觉一阵恶寒,还好他没娶妻纳妾,不然被苏通盯上,就算恶心也能把他给恶心死。但在当下士子普遍腐化糜烂的风气下,偏偏还是“雅好”,连一些历史留名的大文豪都对此乐此不疲,沈溪没法用他的价值观去批判苏通和郑谦。

    沈溪转了个话题,问道“苏公子,前段时间你所受创伤,没什么大碍吧”

    苏通恨恨一叹,拳头握得紧紧的“姓高的对我之辱,来日必当加倍奉还”说完脸上不见了笑容,连刚才谈及酒色风月的自在也消失不见,换上的是凶戾之色。

    相约之处,乃是一处名为“翠云茶坊”的茶楼,府城城东汀江之畔的一处二层木楼,登上楼台,青山绿水以及城市的喧嚣尽皆呈现眼前。

    这次的文会,算是一次学术交流,参加之人未必需要之前就认识,可以由中间人来作为引介。

    同一个学塾和学馆出来的,又或者是同地域、同宗之人,都可以成为小团体。

    苏通交游广阔,他先丧母后丧父,耽误了好几年才参加县试,等于是留级生,这几届城里稍有名望的考生,跟他多少都有来往,也因为他学问好性子豁达,舍得花钱,别人也愿意跟他亲近。

    整个翠云茶坊的二楼被参加文会的一众士子包了下来,坐了七八桌三四十人,其中以往届考生居多,苏通跟这些人交情反而更好。

    作为文会的发起者,苏通从中代为引介,也与会的士子都知道沈溪就是如今在汀州府被人谈论最多、以两句诗拿下府试案首之位的“小神童”。

    礼节上,这些人对沈溪还算客气,但等照面时的笑脸过去,换上的就是质疑与不屑了。

    沈溪早就料到会被人所嫉,等引介完,沈溪自顾自地坐到了靠窗的位子,优哉游哉看向窗外,欣赏青山绿水,出来走一趟全当消遣。

    接下来就是坐而论道,论的是才学文采,就好像是一场辩论会,但没有确切的辩论题目,可以各抒己见,无论是对于历史人物的看法,又或者是对于学问上独到的见解,都可以说出来。

    就比如说,有人开了个头“在下前日重读公羊传,偶有所得”然后论述一番云云,别人可以发表见解,也可以另起话题。

    这种文会,在明朝中期没有大的内忧外患,国泰民安士子风气高涨的年景,可以说比比皆是。

    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种文会,基本是同一阶层的人参加,童生跟童生文会,生员跟生员文会,彼此学识水平差不多,让你不会在一群博儒面前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也不至于在一群白丁面前感觉对牛弹琴。

    在岁数上,也会形成群体,比如这次文会,大致就是二十岁左右的童生,来年要参加院试的人凑在一块儿。

    沈溪在旁边默默听着,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旁人不会主动跟他搭讪,他只需要倾听就可以,而很多时候,就算他有机会搭话也不愿意发言,因为他的见识跟这些人有所不同,这些人对学问的认知,局限性太大,他们被程朱理学荼毒很深,所持主张,很多都不能为沈溪认同。

    一场文会,沈溪前前后后也就是刚开始说了几句“景仰”、“幸会”之类的场面话。

    倒是苏通侃侃而谈,连郑谦等人也争相发言,他们都是应届考生,需要名气来为自己来年院试添砖加瓦。

    考场上,考官还是很注重考生的“修为涵养”,而对于“修为涵养”好坏的辨别,考官总不会亲自一个个考察,要说识人没有三年五载很难明了,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从此人的名气和口碑上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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