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可不管那么多,对他来说,读书只是他科举进仕的跳板,这年代,但凡挂上读书人的名号,多么有见识也会显得理所当然。不是有句话,叫做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吗这就是现如今真实的写照
但若是普通白丁,哪怕说出、写出有见地的话,别人要么是不信,要么当他是怪物。
而科举,是这时代唯一能让普通百姓子弟跻身上层社会的机会。别的方式,诸如从军和经商,就算能得到一定的社会地位,也会为人鄙夷。
在读书人统治天下的时代,崇仰的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等沈溪回家把此事跟周氏一说,周氏眉开眼笑,她恨不能把这事传扬开,让整个府城的人都知道。
等高兴过后,周氏却带着几分忧虑“小郎,听说你们学塾昨日有人掉到河里淹死了,你认识吗”
沈溪点了点头,要说同一间教室里读书,怎么可能不认识但却不是很熟稔,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两句。沈溪不敢把昨日李郁让他一起去河边的事告诉周氏,免得周氏担心。
“臭小子,你可千万别去危险的地方,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小时候可淘气了,上蹿下跳,六岁时差点儿从桃树上掉下来摔死,娘抱着你,哭了好几天呢”
沈溪听了不由感慨,他没继承原本身体主人的记忆,一个六岁的娃娃,对世间的印象本就不多,但对于那次受伤他却记忆犹新,毕竟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点。
“憨娃儿,快去做功课,明天我和你爹就算再忙,也会抽空到学塾。你以后可要用功啊。”
周氏很开心,趁着药铺里无人光顾的空隙,把这好消息告诉了谢韵儿。
谢韵儿这两天闷闷不乐,哪里有心思听这些但她还是很有礼貌地点头微笑,但笑容背后却满是忧心忡忡。
晚上惠娘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周氏商议,原来她也听到沈溪同学溺亡之事,想商量给沈溪转学,到别的学塾就读。
“冯先生挺看重憨娃儿的,就这么转学,怕辜负了冯先生的期望。”周氏想到明日沈溪又能“跳级”读书,舍不得让沈溪转读别家。
惠娘道“我听说,这次的事连官府都被惊动了,许多大户人家的子弟,都准备离开学而学塾,咱也没对不起冯先生,多送些束脩感谢就是了。”
“不行。”
沈溪正在房间里看四书章句集注,细细揣摩朱子“天人合一”、“心理合一”、“心性合一”的理学思想,听到惠娘和周氏的对话,赶忙走了出来,大声回绝,“冯先生对我很好,而且他教书很有一套,我刚适应他的教学方式,到了别的地方,肯定跟不上,到时候耽误学业怎么办”
见沈溪这般坚持,惠娘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本来沈溪去哪儿读书不关她的事,但能主动提出来,足见她对沈溪的关心程度。沈溪虽然心里领情,但让他离开冯话齐的学堂,他还有点儿舍不得。冯话齐的品德和教书方式,沈溪都很认同,这样的先生才是真正的良师益友。
第二天早晨,沈溪很早就到路边茶摊去等洪浊,过了好半晌他以为洪浊打退堂鼓不来了,正要离开时才见这位京城公子哥挂着两个黑眼圈,面容憔悴,蹒跚而至。
“小兄弟,你说得对,昨天我回去想了一整天,若真要娶谢家妹子,我还真不知怎么养活她一家人。我带的盘缠不多,早知道,从家里多带一些就好了。”洪浊满脸自责。
沈溪撇嘴道“洪公子,你没听说过坐吃山空无生活来源,就算你有再多的银子,早晚有一天还是会挥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