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李氏最后终于屈服,“不过我先把话挑明,若小郎不是读书的材料,你们夫妻就死了这条心,将来不可再对此心怀怨念。”
沈明钧磕头道“多谢娘给小郎机会。”
李氏让沈明钧准备好拜访先生的礼物,趁着天没黑,一家人去城中拜访开文学馆的塾师苏云钟。
苏家一家老小就住在学馆后面,四进的院子,除了正房外,其余房间大都利用起来,充作学生的宿舍。开文学馆的学生大多来自宁化县城周边,许多人上学要走上一两天,根本不可能每天回家,因此只能选择住校。
比如沈永卓和沈元读书,每年每人除了一两银子的束脩外,读书期间每人每月的住校费和生活费尚需三四百文,两个人加起来就是七八百文,可以说是一笔非常巨大的开支,普通人家根本承受不了。
到了地头,沈明新先去宿舍把沈元叫出来,这趟名义上是来给先生送礼,其实是为考校沈元和沈溪的学问。
“憨娃儿,娘只能为你争取到这些,进去之后如果不行就算了,只能说咱没读书的命啊。”
进入苏家正院拜见先生之前,周氏拉着沈溪的手,显得很踌躇。原本儿子顺利蒙学,以为生活有了奔头,谁想竟横生枝节如果一会儿考校不顺,那儿子的将来就毁了,辛辛苦苦赚钱却为他人做嫁衣裳,她如何甘心
来到苏家正堂,苏云钟亲自接待。
怎么说也是祖孙三代人前来拜访送礼,伸手不打笑脸人,苏云钟就算平日里教学显得有些敷衍,但待人处事尚算和气。
“苏先生,老身将孙子三人送到您这里来读书,平日里无暇拜访,今日进城特来相谢。把礼物拿过来。”
李氏说着,让沈明钧送上装有茶叶罐、白糖罐和三尺青布的竹篮。
苏云钟捋着胡子,笑着说道“老夫人客气了。”
闲谈一会儿,李氏说的都是些恭维话,到后面才像想起什么,问道“我这两个孙儿,不知平日里学习如何,可是有让先生为难之处”
苏云钟看着个头差不多的沈元和沈溪,微微点了点头“沈元这孩子,敏而好学,非平常孩子可比。至于沈溪他方来几日,尚未显山露水。”
这话说完,李氏和沈明钧夫妇的心情大不一样。
沈明均夫妇满脸黯然,李氏看了儿子和儿媳妇一眼,笑眯眯地对苏云钟道“老身此来有个不情之请,请先生考校一下他二人的学问,若哪个孩子学得差一些,就让他回去务农,毕竟我沈家供不起两个小辈读书。只能二者取一。”
苏云钟这才明白李氏来访的目的,他平日里见惯了拜师和退学的家长,这年头,不是每家孩子都有银子来供子侄读书,就算一时手头宽裕,难保将来家里不会出现变故,退学的事情很常见。
“本夫子教给他们的不多,如今正在学论语,不妨由二人将所学的论语背出来,看看谁记得多。”
苏云钟话刚说完,周氏立马急了,想为儿子辩解几句。
虽然沈溪说跟个老道士学了几天,但却不是正统的知识,沈溪进学堂学习论语不过五天,怎么可能比学了三个月的沈元记得多
李氏恶狠狠地瞪着周氏,沈明钧也扯了扯妻子的衣襟,周氏这才黯然退到后面。
李氏道“先生的话听到没有,六郎,你先背吧。”
“是。”
沈元先对李氏和先生行礼,顿了顿,开始从论语的学而篇开始背诵。一连背了六七篇,中间只有稍有停顿,因为有些字先生没教,他不知其意,只能依靠死记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