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提着热水瓶走出来,看到他,眼神闪过些许诧异。
她努力对他勾起一个笑容。
“怎么不多睡会”
黎牧皱眉,从她手里接过热水瓶,反问她“警方怎么说”
她摇头。
“司机跑得很快,就像有人帮他计划好的一样,撞了人,就再也寻不到他的消息。”
“你觉得是有人指使有怀疑的人吗或者说,他有什么仇家吗”他问。
她心里闪过一个名字,眸色沉了沉,继续摇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他,我不会放过他。”
黎牧愣了几秒,这大概是这几天他从她脸上看到的,除了温和之外的唯一一次不一样的神情,幽暗的眼神底下,是浓重的恨意与愤怒。
眼前是比就他大了两分钟的姐姐,小时候护着他长大,现在,他已为八尺男儿,而眼前娇小的姐姐,这些天背负了太多太多,却从不软弱,他看她一眼,心里就溢满心疼。
终于,他忍不住上前,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抱住她。
“姐,我知道你难受,你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抱着你,把眼泪擦在我身上,不会让人看到。”
怀里的她片刻僵硬后,身子微微颤抖,下一秒,却从他怀抱里退出。
她仰头,看着他,眼睛红得厉害,却终究没让眼泪落下来。
“阿牧,我不能哭。”
“能给我肩膀依靠的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不能软弱,一点点,都不可以。”
“我要好好守着他,我要好好地活,我要让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原来的我,而不是溃不成军的样子。”
“我肚子里还有宝宝,我还没把黑暗里那双恶毒地盯着我们的那双眼睛揪出来,所以,阿牧,我真的不能倒下。”
说完,她转身回病房了,黎牧看着她微微弯着的身躯,瘦弱的样子,脚步却同往常坚定,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什么,这样好的两个人,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他醒来,是第四天的晚上了。
那天的月亮很圆,莹白的月光透过窗帘,他的侧脸留下影子,
她让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一个人守着他。
医生说,熟悉的人多跟他说话,有助于他的苏醒。
即使像是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但她也不得不信。
在晚上,她一个人就自言自语地跟他说话,即使毫无回应,有时说得嗓子累了,就停下来,望着窗外发呆。
夜晚是容易让人的思绪涌上心头的时候,她压下去的一些东西,在晚上,在那样安静的时候,会梗在她心头。
她没有跟别人说过,看着几分钟前还对你笑着的人突然在她面前被车撞倒,浑身是血,对她是多大的打击。
以至于,开始的时候,她只有看着记录他心跳的仪器上正常的曲线,她才没有那种窒息感,心里才有片刻安宁。
可人终究是贪心的,即使知道他活下来了,即使这是她开始时唯一的要求,但她现在贪婪地想要他醒来,她想看到他从前鲜活的样子。
望着他紧闭的双眼,握着他的手,肚子里的宝宝踢了她一下,那样真实的感觉,突然的,她就委屈了。
“路逍言,宝宝踢我了,你不想听听吗”
“他说他想爸爸了,他想听你说话了。”
“你快点醒来啊,你还睡着,宝宝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