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早来叫你,晚安。”
尼克拉斯离开了房间。
苏舟回过头,叉腰看着立在房间中央的大箱子,实在是不想现在再费力去收拾。
苏舟首先给暖气片插上电,让小房间的温度能稍稍上升一些。
然后他让箱子躺倒,拿出放在箱子内部最上面的洗刷用品,跑去了二楼的公共卫浴。
这一番下来,等到他再走回房间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在了超过十一的位置。
苏舟还穿着他那一身臃肿的狗熊衣服,他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坐了半响,终于有精力来思考了一下这短短的一天内发生的事情。
身体有些累,毕竟是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后,又接着没有合眼的进行了大把运动。
但思考着思考着
苏舟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转到了自己的右手腕上。
他敛下眸,手心朝上,看向自己隐隐透出青色血管的手腕。
刚才在车里的时候,他并没有敷衍奥古斯特,奥古斯特先前的那番话准确来说,是看到了德国对待伤病这一问题的重视时,那种剧烈的反差在苏舟的心中激起了难以平静的涟漪波澜。
并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波澜。
在他的世界,被伤病困扰的运动员绝对不是少数,虽然和足球拳击一类的运动项目比起来,乒乓球本身的风险不是很高,但一旦遇上伤病,先不说医疗人员本身的配置如何,国内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各种赛事而“拖、拖、拖”
一种亘古传下来的可笑思想忍耐坚持是一种美德,带伤上阵是一种光荣。
这句话本身没错,但在他的世界中,很多时候,这句话的实施力度有些过了头。
甚至在某些场合,当你身体抱恙却仍然坚持拼搏的时候,这种行为甚至是被教练和领导所鼓励的。
哪怕你无法坚持到底,也起码要打上那么两局。
就算要死,也必须死的光荣无比。
更可怕的是,很多运动员更是打从心底的认同这种想法。
当然,苏舟对此并不赞同,这种“坚持”会影响到的,可能不仅仅只是你的职业生涯。
人们往往只关注运动员在人前的风采,却很少有人去注意运动员在退役之后的生活。
大家能开口叫的出名字的,基本都是那些混的不错的运动员。
有的是利用当运动员时积攒下的名气、人脉、金钱,加上自己的天赋,早早的就为退役之后的生活做起了打算,这些人摇身一变,从职业运动员变成了品牌的创始人,在从商的道路上比很多专业的商贩还来的出色;也有些运动员则是有着天生吸引众人目光的体制,哪怕就此退役,也绝对不可能默默无闻,身为闪光点的人,总是会刻意或无意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这也是让无数商家最为趋之若鹜的一点。
然而这只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大多数的人,不过是卸下奖杯的包袱、卸下自己所有的汗水和荣光,回归到了最最普通的生活。
但是我国的体育模式,还导致了一个问题。
在他的世界中,对于众多欧美国家的运动员来说,他们很完美的有着两个身份,今天,他们可以披上国旗,在奥运会上挥洒汗水,为国争光;明天,他们就可以将国旗解下叠好,回去当他的中学老师,或者回到他的大牧场,开着拖拉机,嘴中叼着一根稻草,悠闲的当他的农场主。
但在中国,并不是这样。
凡是真正走上了职业运动员这条路的人们,几乎是从小就定下来的,而一旦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