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老实禁足了一个月,终究还是借着肚子把天子请来凤藻宫。也不知她怎么运作,倒真的解了禁。
虽荣宠比之从前落了一大截,却还是稳稳压在旁人头上。
等贾母进宫给她请安,一打眼便觉元春有了变化。
宫闱之事不好探问,贾母旁敲侧击道“娘娘可是遇着了什么烦心事”
元春端着笑,心底却生了酸意。母亲虽说爱她,却只管操心宝玉婚事。眼见着她好,就只当她这宫里当真花团锦簇的,何曾像祖母这般殷殷关切过
贾母在她面上瞧出端倪,便轻轻拉了她手,低声道“老身这一把年纪倒经过许多事,娘娘若是有什么事儿想不通,只管让抱琴给家里带话。”
元春强笑一声,拍拍她手,“陛下仁慈怜爱,本宫一切都好。只是家中事物,还请老太君看顾。”
贾母一怔,又听她道“家里宝玉聪慧俊俏,却仍该以读书科举为要务,不可懈怠。再有那林家表妹”
贾母心底一咯噔,怕她给黛玉乱点姻缘,忙道“如海将要进京来,万事还需她父亲做主才是。”
元春微微一笑,安抚道“老太君想岔了,本宫只是爱重林妹妹人品,私心想与宝玉凑个良配。”
若当真如此,那端午的节礼倒是万分古怪。贾母凝眉望一眼抱琴,默然不语。
等到了时辰,宫人催促贾母出宫。元春命抱琴相送,呆呆望着老祖母蹒跚而去。
“娘娘月前触怒龙颜,嘱咐家里约束着行事,也少往宫里走动。”
抱琴不敢多说,贾母却已听得明白。
恐怕也是这番跌了跟头,才有了那份稳重。更知道了林家的好处,狠心舍弃了王氏的脸面,对黛玉投来青眼。
贾母想着就叹了口气,登上贾府的车架,由贾赦贾琏护送着回荣国府。
与王氏这番斗法,虽是赢了,却有些没滋没味。老太太很是消沉了一日,见黛玉孺慕纯孝,才略觉安慰。
渐渐入了暑,姑娘们已尽数搬进大观园,每日一处教导大姐儿。
这一日午间,因天气越发热了,便约在荇叶渚相聚。
黛玉午睡起有些恹恹,见探春手把手教大姐儿写字,自寻了钓竿在一旁垂钓醒神。
悟空偷着凑过去吓她,却见她猛地转头来,反把自己惊了一跳,惹起一串娇笑。
“说你呆,可见从不曾冤枉了。”黛玉笑的肚痛,见他似还不解,便一指湖面,“可不看的清清楚楚”
悟空本就是逗她,见她高兴也不计较谁吓着谁,与她坐在一处等鱼儿咬钩。
黛玉本是打发闲时,见他来,反起了好胜之意。有心钓两尾夸耀,却总没有鱼来,不由道“可见我与这鱼儿没有缘法。”
“与它们要什么缘法。”悟空帮她收了竿,扶着人站起往亭子里去。
大姐儿写得累了正在歇手,探春帮她擦了汗,朝悟空道“你房里那些好吃的,我们吃不着便罢了。今日大姐儿在,你这个做叔叔的,可不能糊弄过去。”
黛玉掩唇道“不单要吃好,还要吃个意趣才成。”
悟空见她们联起手来,便笑道“这时节的野趣,也只有这一池荷花莲蓬了。”
探春迟疑道“大嫂子管家正忙乱,这会子去找她要船,岂不是忙中添乱”
宝钗也觉不妥,正要劝,却听他道“哪里要用船。”
黛玉见悟空去拿那钓竿,猜到他用意,捂嘴笑道“上次耍了通枪棒,如今竟仿佛练家子了。”
悟空嘿嘿笑一声,拿竿站在桥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