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娘和惜春闲话两句,扭头瞧着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也颇为高兴。
这府里的宝哥儿是订了林姑娘的,她也不敢肖想。只比着这模样才情寻个门第低些的,把两个女儿一嫁,这辈子便没有什么操心的事儿了。
那宴席流水似的摆上桌,小戏子们也已装扮上,热热闹闹唱了一折满床芴。
老太太先起了筷子,又给黛玉夹了一片云腿,听那咿咿呀呀的唱腔,笑道“金印如斗床满芴,这该是个什么模样”
这戏原是说郭子仪,他晚年过寿时,儿子女婿前来祝贺,手里的芴板生生放了一榻。
这芴原是官员上朝时手执的牙芴,因是贺宝二爷高中,唱来应景的。
众人总有说不完的奉承,不重词的把悟空夸了又夸,老太太高坐席上,眼眶轻轻一湿。
不管子孙们将来如何,便是此刻闭了眼,她也能堂堂正正去见荣国公了。
这宴一直吃到月上中天,第二日又有府里管事开仓放粮,搭了棚子赈济贫民。
湘云昨日吃的多了,今日午饭也没收住,便往外头散步消食。她信步走到潇湘馆,竟不见宝玉在跟前杵着,不由张大嘴巴。
黛玉翻一页书,让紫鹃沏了茶来,“那卫公子今回可是也下场了,怎么不见你问问”
湘云喝口茶,眯眼品一品,挥手道“考不考中都是一样,问来做什么”
“你说的很是。”黛玉轻笑一声,合上书放回架上,“咱们外头走走,寻三丫头她们放风筝。”
湘云与她并肩出了门,笑道“探丫头如今哪还肯外头放风筝去”
上回黛玉病着,却也听惜春说了那缠风筝的事。后来神武将军夫人上门来与老太太说亲,仿佛就是这风筝线扯出来的姻缘。
“咱们莫要打趣她便是。”
那头悟空带着小厮出了门,往冯紫英约定的地方去。
他本来好好陪着黛玉看书,忽然就接了冯紫英的帖子,自然是不想去的。
还是黛玉道“他们原是你儿时的玩伴,好端端就远了,岂不显你轻狂”
悟空怕自己缠紧了,惹黛玉烦他,只好出来赴会。
冯紫英在京里各处胡闹长大,和谁都混了个熟脸,他下了帖子,那清流、勋贵的子弟便都来了不少,瞧着很是热闹。
“哟这不是贾会元。”冯紫英将悟空一拉,挤眉弄眼道“你小子不声不响考个头名,很是了得啊。”
悟空在那座上坐了,见有好几个同科下场的,连湘云那未婚夫婿也同在。
卫若兰名次不佳,红着脸朝他举举杯,也不好意思上前搭话。
旁人却没这么矜持,争相来给悟空敬酒,只差没喊“状元爷”,言辞间却也很是露骨。
封夫人几回和老太太说亲,都没得个准话。冯紫英心里急躁,正巧悟空中了个劳什子会元,便特意办了这席,预备好生奉承一回,让他在里头斡旋一二。
他是走鸡斗狗惯了的,名声确实不大好,但真要说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是没有的。
贾家那二姑娘嫁了个当朝二品,他自己琢磨了一阵,怕是老太太看不上他。
毕竟探春和宫里贵妃、宝玉比迎春更亲一些。
悟空却知道老太太的顾虑为何。
王夫人因甄家那事,嫁妆已去了大半。探春又是庶出,她哪里肯费心给她添妆
贾赦只养那些清客便耗光了俸禄,他又不承爵。府里虽不曾分家,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