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扮个鬼脸,顺腿滑下去,“为什么姐姐不来陪圭儿”
林如海哑然,贾敏道“你姐姐才病了一场,等她养好身子再来。”
林圭歪头眨眨眼睛,“姐姐欠了圭儿好多金子”
林如海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贾敏把儿子抱起,与林如海到水榭中闲坐,“是你那九库黄金。”
林如海遽然一惊,失声道“玉儿怎会无端”
贾敏白他一眼,风情韵致一如往昔,“女儿花些钱银,你还心疼起来”
林如海苦笑一声,也不辩驳,只揽着爱妻柔声讨饶。
贾敏眼波含嗔,“玉儿那样小的时候,你便狠心把她丢给我母亲。如今父女团聚,她又渐渐大了,你预备安排”
林如海正为此事烦心,忙把女儿与那表兄宝玉的事说了。
贾敏心知如今这“侄儿”非是那块莽玉,自己母子又蒙他恩德,他待玉儿情真意切,自然万无不可。
林如海还在倾吐老父的不舍与挑剔,她便把蛾眉轻扬,娇叱道“许是林太师如今看不上我家门第,这才对妾身侄儿百般刁难。”
林如海听出她的意思,不由抬手抹脸,“夫人,原先你是不喜这宝玉的。”
“孩子们长大了,不是学好了”
贾敏道“她是我身上掉下来一块肉,若是她心里没有情意,那宝玉便当真是个凤凰蛋,也没福气做我贾敏的女婿。”
女儿亲口说的“甚好”,夫人也点头允了,林如海叹口气,只能道“我放了话要招婿,如今可怎么和岳母开口”
贾敏嘻嘻一笑,露出两分狡黠,“我去给母亲托个梦便是。”
次日早起,外头纷纷扬扬下着大雪,四处盖的白茫茫一片。
林如海披衣起身,推窗看了一会,那白雪刺的眼疼,便又重重把窗摔上,穿了大氅去田远志家里喝酒。
田远志的宅子就在太师府后头,两家只隔一户,走半刻钟便到。
昨日英莲来瞧黛玉,说话说的晚了,便索性在府里住下。
“甄姑娘这手艺真好”
黛玉正对镜梳头发,闻言便回头去瞧,便见雪雁拿着英莲昨日带来的一顶雪帽。
她们母女往常便总有东西送来,上回闻听黛玉病了,更是各处讨了一块碎布,为她缝制了件百家衲衣,用以辟邪消厄。
黛玉虽不缺这些东西,却爱英莲母女的骨气感恩,走动起来便愈加亲热。
那头英莲也洗漱穿戴妥帖,揭帘进了屋里,搓手道“外头竟是个冰雪琉璃世界。”
黛玉携了她手,把那刚填好的手炉捂上去,“过会给你折些梅花带回去。”
早膳摆了一桌子,黛玉吩咐紫鹃几个也去用饭,自己和英莲对坐着吃了,并不用人伺候。
饭后净了手,两人厚厚裹了衣裳,往园子里去赏梅花。
英莲吞吐几次,黛玉便把丫头们摒退几丈,拉着她慢慢走路。
深一脚浅一脚踏在雪里,英莲红着脸把话说了。
原来上个月她与封夫人去庙里添香油,意外见着个落魄男子病倒路旁。她们母女都是心肠软的人,手里还算宽裕,便使铜板雇了辆板车,将他送去医治。
那男子也是个有名有籍的正经人家,只因是个庶子,父死后不为大妇所容,便将他几两银子打发出来。
他初到京城便染了风寒,盘缠早已用尽,连个屋舍都赁不上,便想投奔在寺庙里,有个暂安之所。谁知还没到那庙前,便晕倒在地人事不知。
那男子病好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