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就那么多,现有条件下能开垦的荒地增长缓慢,同时,兼并加剧,就意味着租税不会自然增加,但是开销增大了为了应付连年的战争,国家不得不加税,这部分税只能转嫁到普通百姓身上。地没变多,税多了,普通百姓的负担就重了,他们抵御天灾的能力又差。
所以南方现在不太平,大规模如弥勒教式的造反是没有,但是小规模的冲突也是隔两年来一茬。
皇帝就看着图表上那代表盈余的区间越来越小,直观地焦虑了。将双掌在膝头擦了又擦,皇帝问道“卿有何良策”
程犀苦笑道“并无。”
“哦”皇帝不信程犀是办事没根的人。
程犀认真地说“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何能有包治百病的良药呢只有慢慢去试了,好在还不算晚。”
皇帝哀叹“我也知道,我也知道”敲敲图表,“这些、这些,哪怕没有这些,我就不知道了么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这就是每逢出现问题的时候,正常的君臣的表现。并非无能,恰恰是知道得太多了。都知道该抑兼并,问题是要怎么下手如何能有效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排除了无数不靠谱的办法,却没有找到一个可行的方式。
程犀请罪“臣无能。”
“我也无能。册了东宫,太皇太后高兴,皇太后高兴,皇后高兴,臣民觉得心安,我也跟着开心了。这欢喜的时刻真是太短了啊我开心得太早了。”
程犀伏地无语。
良久,皇帝缓缓地走近,亲自扶他起来“道灵,我的心,与你是一样的。只是治大国如烹小鲜,要慎重的。即位以来,诸可不断,捉襟见肘,我急得恨不能爬到房顶上,可不能乱,不能乱。”
程犀道“那就只有用术,臣想先试一试。将非法之事禁断一二,以观后效。”
“说说看。”
比如不在官府登记的买卖土地。
皇帝听明白了程犀的意思,特权是肯定要承认的,这一点皇帝与程犀都毫无异议,并且自觉地维护。但是不能出格,先把出格的手砍一砍,缓一缓步伐。
皇帝郑重地道“就先这么办吧,办法,你也想,我也想。”
陛见之后,程犀的心情既轻松又沉重。在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情里,他开始了辞别京城亲友的活动。
到了李丞相那里,老实将与皇帝的对话告知了李丞相。此事并没有什么不能对别人讲的,又不是要大动干戈,只不过让过份的人规矩一点,比起高举大旗呐喊着提出纲领,已是相当的低调务实了。
李丞相听了,担忧之心去了不少“这样倒还罢了。治大国如烹小鲜,要谨慎。唉,陛下也难。切记,不可张扬。即便有了些许成果,也不值得大书特书。世上聪明人比你想象得要多,哪怕是这样小心冀冀,也有人能看出来你的目的,看出来你的刀要落在哪里。你为人再好,他们再说你好,也不会由着你砍他们”
李丞相此言不虚,程犀要治非法兼并的人,并且没有提出全国范围的整改,看起来触动不大。却是实打实的动手,这些当官的,谁个没点儿法内法外的生财勾当李丞相自己都承认,自己家里也有那么一点沾边。这些老官油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果不其然,在程犀去向妹夫辞行的时候,就被闻讯而来的陆见琛等人堵在了谢府里。
陆见琛是个很犀利的人,眼光精准而独到,程犀与皇帝的对话因为涉及到皇帝,会有一定的保密性,却也不是全避开了人,消息灵通者还是能够知道的。陆见琛一听就知道这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