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麟哭笑不得,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那,现在看不到了,可以说了,怎么了”
“我今天见了四哥。”
“嗯。”
“本来不想同你讲的,都是当年的旧事,那会儿还没嫁你呢。当年的旧账我自己结,四哥说,我已嫁了你,就不能让你蒙在鼓里,你容我慢慢将事情告诉你”
谢麟心头一紧,这个口气仿佛是什么旧时青梅竹马不能够吧
淡雅的熏香和着谢麟身体的温度将她包裹着,程素素放松了下来,环着谢麟的腰身“那一年也是闹教匪,你和大哥他们离京,唉,大师伯就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我也进了大理寺狱。”
谢麟双臂蓦地一紧,低声道“梅李之争。”
“嗯。当年是我看家,大师伯得到消息来示警的来着,后来他还是走了要是那个时候我就向伯父救助就好了。”要是当年不出那个自以为是的馊主意就好了。家里人都说是大家同意了才决定做的,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她现在总觉得要不是她把大家的脑筋带到沟里去,应该会有别的办法的吧
“你已经做得够好的啦。只要梅李之争不平,没有这件事,还有别的事。人在局中,身不由己的。”
“可我能拿当朝丞相怎么样呢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看到教匪兴起的地方我就想,”程素素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像一根因紧绷而些微颤动的弦,“这里面若有与梅氏有干系的人,就对高英说”
除了紫阳真人遁走之事,程素素将此后的因果全说与了谢麟,没有什么“慢慢的、理智的”。
谢麟心疼不己。
他们两人能做成夫妻,是冷硬的卡着条件找的,现在每每想起来,谢麟总觉得对她不起。当年的事情谢麟当然是知道的,当时可没有这么心疼,想的是这小姑娘还不算蠢,倒是合适做妻子。她已经过了这么多冷酷的事情,自己用那么凉飕飕的眼神看她。
只恨没有更早一点护着她。
待程素素说完,谢麟轻抚其背“好啦,好啦,都过去啦,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程素素一惊“什么你”
“不对我说,就是想自己算账,是不是”谢麟的指尖在程素素的背上轻缓地移动,将她手背慢慢揉得软了,“当局者迷。李相公与他这么多年不对付,大约也是没有想到一件事圣意。”
“听不懂了。”皇帝有讨厌梅丞相吗
“圣上已经开始为东宫铺路啦,唔,还是我与李兄见个面吧,好不好”
“你的事情够多的了。”
“对呀,那就笑一个给我看看,让我开心一下,嗯嘎”谢麟目瞪口呆地看着程素素的背影,她她她,她捂着脸跑掉了
程素素弹跳起来,冲到盆架前,扯起架上的布巾开始洗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笑起来怎么可能好看嘛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笑得很丑不管他介意不介意,反正自己是很介意的。
谢麟双肩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素素洗完脸,才直起腰来就听到他在笑,愤愤地转身“不许笑了”
谢麟笑着捶床“哈哈哈哈”
程素素嗔怒地冲了过去,鬓角沾上的水珠滑到了下巴上。谢麟哆嗦着伸出手,颤悠悠地给她抹了去,将人拉到怀里“好啦好啦,都过去啦。哎呀,怎么是我笑给你看了呢”
第二天李巽就被谢麟约谈了,两人关起门来说了好一阵的话,李巽带着佩服离开了。谢麟生长在相府,长久以来磨炼的对手是谢丞相,出仕后第一份工作是给皇帝当秘书,地方庶务是新丁,琢磨人心、琢磨圣心,是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