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呢”
“你也说过,这上上下下,油都浸透了。是极乐世界吗”指着高据,“问问他,没有咱们到这儿,他要怎么跟族里周旋咱们做事,以三年为限,长则六年,没想着一朝就海清河晏的吧弥勒教也不会。我听过他讲经,讲的都是因果故事,淋漓畅快。人心的激愤都被激起来了,只要有一个引子,好像将木柴晒干,一点火星就能点燃。不需讲什么杀戮教义,就能煽动百姓啦。”
“有这几样,已是无弥勒之名,而有弥勒之实了。不作弥勒剿,也要防它生事,为人利用。”
江先生道“没有实据可不行呐。不过娘子说的,也有道理,万事稳妥为上。东翁,正好今年农忙已过,就救一救这个圆信吧。哪怕不是娘子说得这样可怕,他这么闹下去,也有犯国法的一天,早早教他做人,也免得他日后受苦,才是真慈悲呀。”
不要脸到家了高据默默地记下了这一招。
谢麟道“不错,什么郑伯克段于鄢的把戏,我也不屑去做。”
江先生道“趁他未成气候,先找个由头搜一搜铜佛寺。敲打敲打。”
程素素道“那你们可小心了,这一位不好对付的。”
江先生道“这么早就被察觉了,有什么难对付的”
程素素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含蓄地道“他从出现开始,就很可疑了。”
“这样一个精彩的和尚,以前寂寂无名,确实可疑,”江先生赞同,“莫不就是释空本人”
“不是,”程素素肯定地说,“他比释空难对付得多了。那可是一个能与咱们谢先生打半天机锋的人,释空可没本事。他的来历或许还有别的故事呢。谢先生还记得,为何去见他”
谢麟突然想起了王麓,当朝探花的亲妹妹,是怎么生起“这个和尚还俗或许就能有功名前程”的想法的她当明白,功名岂是随便能考取的为何还有这样的信心甚至央了程素素,要谢麟去亲自考较一二可见圆信带着些令上流社会接纳的气质,说不定本身就是出身于这样的家庭,这背后的故事就更耐人寻味了。
不过因干系女子闺誉,谢麟与程素素都不明着提这件事情。
江先生猜着几分,也不追问,只说“以他这能耐,做一高僧绰绰有余,何必隐姓埋名又在邬州做这些可疑的事情东翁,事不宜迟,该动手啦。给我三日,查探些消息,再为东翁筹划。顶好是敲打得老实了,安安份份念经,善男信女也多个烧香的地方,对大家都好。”
谢麟眯起眼睛“就依先生。”
江先生提着学生的领子,将他拎到了自己房里。
出了门,江先生就将高据放了下来。高据整整衣领,跟在了他的身后。入得室内,江先生往榻上一坐“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高据道“学生也不知道什么三武,娘子学识比我渊博,可如何就能断定圆信必是弥勒教呢如果不是呢”
江先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话不像是你应该说出来的呀,你当年想跟族里鱼死网破的时候,没这么天真吧”
高据半张着嘴巴。
江先生笑了“年轻人,是不要那么心机深沉的好,可也不能越活越回去了呀。你啊,听好了,只要这个圆信再广收信徒,再这么扩建佛寺,再弄这许多寺产,他不是弥勒教,也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