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相眼中微有失望“我对你也很宽容,我要重用谁时,才会考察严苛。不睦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阿麟十岁就与你二哥一家起冲突,这样好吗一家要和睦,就要忍许多委屈,包括忍敌人、仇人,今天的仇人,明天未必就还是仇人了。剪了羽毛的仇人,飞不起来。”
谢涟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低声吼道“那个毒妇可一直没停手”
“所以,她要死了。”
“哈现在就不管什么狗屁倒灶的不睦了”谢涟发誓,要是谢丞相不把郦氏明正典刑了,他抢了这证据就去京兆府告状去什么脸面都不要了这事不能忍
“我生下来没多久,阿姨就死了,承蒙阿娘不弃,将我抚养长大。可还是有人说我不吉利,说我生而克母。是大哥护着我,手把手教我写的第一个字,我不会,是大哥不厌其烦指点我。成婚后,我们夫妻都气性大,是兄嫂安抚的我们他们就留下这一个孩子,这一个孩子”
谢涟哭得撕心裂肺,还不忘闪电般出手,从谢丞相面前抢过了证据。
谢丞相微哂“对,一个,孩子。”
谢涟抹抹眼睛“要不是有大哥大嫂在灵之灵庇佑,阿麟自己也争气,这会儿一家三口就在黄泉团聚啦当然您还是有您的一大家子,一大家子废物,我们都是废物。”
“看出来了。”
谢涟一噎“我就是废物,也要那毒妇身败名裂谁都别想拦着我。”
“所以,这是你查出来的。”
谢涟
谢丞相缓缓地告诉他,这份证据呢,是半伪造的。当年事发之后,谢丞相与郦树芳都出手了,郦树芳灭了一个口,谢丞相找到了吴二。私刑逼问了吴二真相之后,谢丞相找了个道士,给吴二做临终忏悔。活人是会改口的,死人就不一样了,临终忏悔更不好改。
谢涟您可真会玩忍不住问道“您到底要阿麟怎么样啊”
谢丞相道“他该在阿鹤出门之后,自己也带人出门,顶好是我这里、或者是你阿娘那里得用的仆从跟随这不难,他没了父母,向祖父母要人名正言顺。没有也没关系,只要在阿鹤受袭的时候救下阿鹤只要没打死就行、死了也没关系,拿住贼人这不用他自己动手。送到京兆府,我也算他合格。拿回家里来问明,是最好。无论送到哪里,问出真相,不难。”
“然后呢”
“当然是原谅她啊”
谢涟懵了好一阵,才明白谢丞相的意思拿这凶手刷自己的声望。
“这”
谢丞相道“如何”
“可是”
“一家人,斩不断的血缘,要比对外敌还要谨慎小心。我八十多岁了,你们能不能让我放心些呢你以为这么大的家族,是吃素长出来的每年冬天,京城施粥的人那么多,乞丐贫民捧一碗稀粥,都要叫一声善人长命百岁、公侯万代。这些人里,又有多少是因为几亩薄田被善人兼并之后沦为乞丐的呢走走走看着你就心烦”
谢涟抱紧了装证据的盒子“不管里面有多少伪君子,大哥总是我的好人。”
第二天揣着证据到上房对长兄的敬爱孺慕战胜了对这一地鸡毛的厌恶,他还是来了。没想到郦氏这毒妇居然还敢血口喷人污蔑大嫂妈的去死吧你
谢涟眼睛能滴出血来,一字一顿将证据说了“没想到吧居然还有人会关心当年的事情更没想到这东西能重见天日吧我我找了很久才、才找到的。”最后一句说得磕磕绊绊,因为内容太惊人,很多人都忽略了他口气的怪异。
郦树芳脚下一顿,郦氏办事不利索,走脱了一个无赖,他也很担心了一阵子。然而谢丞相将谢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