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麟一点头,就看到面对的姑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比之前见到的所有笑容都要甜美而真切。若拿他的情况来作比的话,就好像上一刻应付祖父,下一刻见到亲爹复生。
程素素还不知道自己笑得特别甜、特别美,还在装作轻描淡写的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若是一个无能的人走了门路,遇到了教匪,误国误民,与吏部有没有干系”
这才是她要说的重点凡事有利就有弊,就像娶了李绾,程犀升迁、规划等等有李丞相操心,也会被李丞相政敌的台风尾扫到一样,嫁了谢麟,也是好坏并存的。谢麟也不可能一个仇人都没有,这么亲近的关系,程家也一定会被扫到。
别人还罢了,哪怕是御史,顶多一天照三顿骂着,又不会少一块肉吏部尚书就不行了谁知道他怎么阴你考评不合格都是摆到明面上的,阴险一点的,像程素素的这张收据一样,那可真是要了亲命。
这个位置上,放不上自己人不打紧,千万不能是仇人。郦树芳的身份很微妙,对于谢丞相来说,这是一个盟友,轻易不可能牺牲,反而会保他。对于谢麟相关的人而言,这就是个死敌了。他不会亲自动手,然而只要他在,郦氏就会安安全全、长长久久,继续为恶。
“难缠得要命”,要命啊
让郦树芳为了谢麟大义灭亲事实证明,郦树芳不会这么做。
不如釜底抽薪,直接撬掉郦树芳算了。这世上有许多事情,看起来很难,所以很多人心里就先怯了、不去做,不做就永远也做不成。要扳倒一个吏部尚书,也很难,但不做,他就永远是一个威胁。
程素素想利用郦树芳做过的事、利用吏部的潜规则做一个局,将一些严重的事情的肇因引到郦树芳身上,比如他收钱让一个酷吏去地方上做官激起民变。类似的事情翻出来几件,让他做不成吏部尚书。这个局要做,就必须做得细一些,动用的人要很可靠,环环相扣。
现在程素素手里没资源,没法做成。将这个灵感交给谢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也算是一份“投名状”。这份收据很小,在程素素看来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却是一个提示。
程素素等着谢麟的回应。
谢麟道“要花些功夫。”
“嗯。”
“六郎如此劳心,实在令我惭愧。家中事,六郎不必担心,我已处置得差不多了。这个,”他指指袖子,“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啦。”
程素素很老实地道“不用这么客气,有危险在,我也不安心呀。”
“六郎能干,道灵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程素素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牵,又努力抿回来,嘀咕道“他才不会放心呢,会觉得我这办法坑”
“道灵不是拘泥的人,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会迂腐刻板,以致误事的。长兄,总想将事情自己一肩扛了,让别人手上都干干净净的,过得无忧无虑。其实呢,知道你能自保,会很欣慰的。”
程素素这嘴角就再也抿不回来了,两只手对着搓了一搓“是厚。我也想,多担些事情,大哥也能放心。你说,大哥以后会不会,放心多给我交代些事情啦”
如花笑靥仰望,双眼亮晶晶的发光,在程素素发自内心的期盼里,谢麟笑得很标准“敢让妹妹变弟弟的人,必是一个灵活的人。”
“嗯”程素素两眼都笑弯了。
谢麟忽然问道“六郎是怎么来的”
“坐车。先生呢”
谢麟返身将貂裘取来披好“怎么向家里说的怎么对那位小程道长说的咱们别说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