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从来没看见她这样哭过。
很早以前他倒是经常看到她哭,那是在六月他回北城之前,她奶去世前后,情特殊,而目那时候他跟她不熟,记忆好像是从他从北城回到新安之后就断了层那之后他就没怎么见到她哭过,面上总是带着笑的,狡黠的,乖巧的,讨好的,还有得意的,但从来不哭,她不是什么爱哭的性子。
他当然不会信她说的什么因为容华安的事。肯定是他爸说了什么关于他或者他们俩的事。
他太清楚他爸和他大哥这种人,想要说什么刮刀子的话,那绝对是刀中裹毒,句句诛心,她哪里是他们这种老谋深算的东西的对手
梁家就是晦气。反正一回来准没什么好事。
他握住她的肩,脸上怒气已经横生,她却已经自己抹了抹泪,然后摇了摇头,道∶aquot好了,不要在这里哭。aquot
她看到他脸上的怒气,吸了吸口气,低声道∶aquot真的没有什么,好了,我去洗手间洗一洗脸,不要让别人看到我哭,要不然谁知道这些人又会传出什么话。不过,他真没有说什么对我不好的话,你不信的话,我去洗手间,你去问一问他吧。aquot
她是不会替他父亲在他面前说好话的,她没骂他父亲然后劝他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已经不错了。但她知道他,不去问一问的话肯定不放心,那就让他去吧。
梁肇成就看着她去了洗手间,然后转身就去了他父亲的书房。
梁老将军再看到他并没有什么意外。
他问他∶aquot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aquot
梁老将军笑了一下,但面上却并没什么笑意,好像只是勉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道∶aquot放心,我没有说她什么,更没有说任何会破坏你们感情的话。aquot
梁肇成冷着脸。
梁老将军便也沉了脸,道∶aquot我只是告诉她,我是一个很失败的父亲。aquot
他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到后面书柜前面,拨开一本书,抽出了个有些陈日的木质相框,相框里面,是一张照片,长长的林荫道下,一对年轻的男女,男人身穿军装,高大挺拔,女子穿着学生裙,梳着两条麻花辫子,打扮是那个年代特色的土气,但她抿唇笑着,却十分秀美,整张照片清新温暖,清新得刺人的眼。
他扣下照片,再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儿子,道,aquot我告诉她,这些年我对你有多严苛,明知道你志在军营,为了逼婚也亲手扼杀了你的前途,因为我曾经寄希望于你娶了容华安,就能改善我们父子的关系,能让你的心里别总充满那么多的戾气,可惜是彻头彻尾的错误。还有,我跟她道歉,告诉她容家的事我会给她一个交代,让那些事有一个结束。aquot
梁肇成的手捏拳,紧了又紧,牙关咬得铁紧,然后aquot嗤aquot了一声,转身离开。
梁老将军看着他出去,aquot砰aquot得一声带上了门,先是怔怔看着,然后握着相框,走回座位,颓然地跌到了椅子上。
他的手有些颤料地想去揭开那个相框,但最后,到底也没再揭开。
梁肇成出去了林溪还没有从洗手间出来。
他在楼梯口打开窗户,冷风刮进来,吹了吹,怒气才散了很多。
他并不喜欢回忆,他只喜欢去解决现实的事情和问题,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揭开来,还是揭给她看,这让他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