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秀猛地睁开眼,喘着气爬起身,赤着双脚下地,来到窗前凝望夜空。
夜空一轮明月高挂,月光如霜华,整座老宅都被拢在了月光里。
他安静的站在窗前,站在银霜似的光里,如一尊凝固了的雕塑。
额际薄薄一层汗水逐渐风干,何景秀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缓了过来,这才转身从衣柜里拿了睡裙进浴室。
简单冲洗一番,换上干净的睡裙,何景秀赤着脚回来。
坐在床沿边发呆,等着头发和脚干了,他便拉开被子躺了上去。
忽地,他又睁开眼,开灯朝房间里某个角落看过去,没发现异常才睡着。
当他睡着后,床头那盏灯的灯光越变越暗,最后调到了适合睡眠的光度。
房间的某个角落,一抹红点闪过,之后趋于黑暗。
庄思浓喝了酒,又和沈嘉真闹得不愉快,于是回园景道的房子找何景秀。
翻遍了房子没找到人,猛然想起他把何景秀送到老宅里了。
园景道的别墅太空旷,空得他难以忍受,于是庄思浓回老宅。
深更半夜的,车子熄了火,佣人悄声开门。
庄思浓脱下大衣上楼前问“小景的房间在哪里”
很可笑。他把何景秀送来老宅,又过来数次,却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何景秀住在哪一层楼哪个房间。
佣人小声回“何先生住在”
“回来了”
庄思浓立刻抬头看向楼梯口,正对上庄燕庭黑沉沉的目光,反射性神经一紧,挺直了背扯开唇角回答“我回来住一晚。爸。”
庄燕庭“你最近很忙”
庄思浓“是有点忙。最近在忙一桩海外合作案,准备资料太繁杂,今天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回来。”
庄燕庭从楼梯口走下来,坐在沙发上翘起腿,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
不抽,只是看着。
烟气弥漫,遮挡了他的面孔,以至于庄思浓看不清他的神色,再加上酒精催化。精神放松之下,他竟以为庄燕庭此刻很好相处。
“爸,我先上去找小景,他应该也想我了。”
闻言,庄燕庭掀起眼眸,目光透过烟气刺过来。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忙、怎么忙,忙到你那边的人到我这里来诉苦。”庄燕庭掸了掸烟灰,腕间一串珍贵的佛珠磕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响声破了此刻的宁静,庄思浓心里一跳,顿时莫名的恐慌。
“爸,什么意思我那边的人实在不懂事怎么跑来叨扰您”
庄燕庭不说话,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但庄思浓却怕得头皮发麻,背后冷汗,酒精在一瞬间挥发干净,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却因此更觉慌张,他最近和沈嘉真牵扯太多,甚至借着合作名义和沈嘉真接触,以至于荒废了公务、拖慢进度。
不由得,庄思浓开始怨怪公司里的人。
明明在他手底下做事,有不满不直说,却背着他来找庄燕庭。紧接着,他又产生了数年如一的怨,怨庄燕庭既然已经将公司事务交给了他,为什么不干脆点完全放权
虽然那不过是庄家诸多产业中不起眼的一部分,可明面上也给了他不是吗
庄思浓低声说“我知错了。”
庄燕庭沉默许久,晾着庄思浓,狠狠震慑了一番后才开口,又多交代了许多事务给他。
庄思浓内心叫苦不迭,却听庄燕庭淡声说“这是庄家产业里的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