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自己的丈夫,然后就是这不该出生的不祥之子
若非他们卫家人,她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一个两个的,全是薄情寡义之徒,全都欺她骗她她这般年轻,凭什么要死守宫中,凭什么要凄冷度日
越想越气,孙氏将厚厚的一沓纸尽数扔到顾见深头上“满纸敷衍,回去重抄”
顾见深低着头道“是。”
孙氏心烦意乱,挥手让顾见深离开。
她这般待他,顾见深也不见伤心之色,他径直走出去,却觉得外头阴霾的天空很是好看。
天气渐凉,秋去冬会来。
但他从不惧严寒,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这冰冷之中。
走到后花园时,他对身后的太监说“我在这坐坐,你们去外头等着。”
太监们自是连声应下。
花园里早就没了娇艳花朵,只有一地枯枝,凸显着凄凉和落寞,就像气急败坏的孙氏。
顾见深嘴角扬起。他摊开掌心,那儿放着一块碎掉的瓷片。
这是孙氏摔碎的一个小瓷杯的碎片
顾见深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下一瞬猛地用它划过自己的手背。
瞬间有鲜血涌出,他看着裂开的伤口,涌出的血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痛吗还行。
他将瓷片小心地埋起来,手缩进了宽大的袍袖中。
稚嫩的小手背上还在流着血,可他却薄唇扬着,眸中一片灿烂。
沈清弦入宫时颇有诧异,因为到了这时间,小皇帝次次都守在御书房门外,无论他怎么说,他都是执意等在那儿。
为了不让他等,他越来越早,可他早一刻,小皇帝在,早两刻,小皇帝还在。
意识到自己这不规律的时间反而让顾小深等得更久,他便次次按时过来,这样小皇帝也不会早早站在那儿等他。
可今日顾见深竟没站在门边。
沈清弦到希望他别出来挨冻,只是往日里怎样劝他都不听,今日怎么就听了
沈清弦带着疑惑进屋,几乎是刚踏进,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怎么回事
沈清弦拧眉,抬头望去。
高且宽的案前,顾小深埋头书写
抄经怎地又抄起来了
沈清弦快步走去,定睛一看,顿时心中一疼“陛下,你这是”
顾见深似是刚察觉到他来了,他连忙缩了缩手,赶紧道“国师来了。”
沈清弦看都看到了,又怎会任由他躲掉他拿起他的胳膊,拂开袍袖看到了手背上极深的划痕。
沈清弦的声音冷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
顾见深眸色轻闪,低声道“没事的,不要紧。”
“怎会不要紧”沈清弦也不再多问,连忙唤来太监,让他们去打清水。
想了想,他又不放心宫里的庸医,干脆说道“陛下等我一会儿。”
顾见深不想他走“涟华哥哥”
沈清弦道“臣很快就回来。”
说着他起身出宫,回去拿了上好伤药,以最快的速度又回到宫中。
顾见深见他来了便连声道“朕没事的,真的不要紧。”
沈清弦抿着嘴,一声不吭地给他清理伤口。
其实不用问他也猜得到是怎们回事
定是那孙氏做的听闻昨日她与卫琎争吵,只怕今天还没消气,所以拿顾见深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