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个月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打扫宝二老爷的院子、指派二房伺候的下人, 争取让宝玉一家人进了府之后吃的舒心、住的舒适、下人使唤的顺手, 李纨必须得安排尽心但是又不让人觉得她这是要往小叔子院子里安插人手, 还是很费心力的。
当她把人选拟了个单子给老祖宗和王氏过目的时候,老祖宗直接就把李纨挑的那些个要在屋子里听差的丫鬟和婆子划掉了“宝玉和玉儿身边的人是她们使惯的, 这些人就在院子里伺候吧。”
王氏一看, 老祖宗划掉的人里头不乏林之孝的小孙女啦、单大良的儿媳妇啦等等,还另有几个容貌端庄姣好的二等丫鬟, 便有些犹豫不舍“老祖宗, 你看,宝玉他们出去这么多年了, 府里皆是一抹黑, 有几个老人听差是不是方便一些”
贾母当即就说“我知道你是担心府里有那起子眼皮子浅的, 觉得宝玉他们常年不在府里, 伺候得就不经心了,不过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了,宝玉院子里伺候的人, 叫他们夫妻两个自己拿主意, 单子也不必拟,到时候等他们回来了,直接领人过去给玉儿挑便是。”
如是, 王氏听得心里泛酸, 李纨则是心下一个咯噔, 挑下人的事, 也就不了了之了,荣国府里头的下人们原还是想要努力一把的,但是二老太太和珠大太太身边的人都不敢接好处,着实是却有力无处使。
话说回来,今个儿宝玉一家回来了,先来了荣庆堂,带着妻儿给老祖宗磕头请安。这种下跪并不是什么封建社会的奴性与劣根性,而是一名常年在外不能在祖母面前尽孝的晚辈由衷的内疚与愧疚,宝玉跪得十分干脆而虔诚,应该说,自小时候被老祖宗无微不至地照顾长大之时起,宝玉对这位虽然有时候强势不讲道理但是每次都偏帮自己的老人家,是诚心诚意地敬爱的。
宝玉坚持地做完一整套拜见之礼,才站起身,便被老祖宗一把抱住,也许是因为人老了之后身子都会佝偻了,老祖宗原先是一个白白胖胖身形高大的典型北方老太太身材,现在宝玉扶着她,却觉得手上分量挺轻。
将老祖宗搀到了暖塌上,王氏坐在左下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等着儿子媳妇儿带着孙女来请安呢。
宝玉和黛玉对着王氏躬身行礼,身后是两大两小四个萝卜头,瞧着就是一副人丁兴旺的样子,王氏尽量矜持地笑着,满心盘算着回头瞅空了得找宝玉好好聊一聊,譬如说一说他五妹妹的、以及萌哥儿的婚事之类的,一时间有些失神,幸好她身边站着的妍春及时轻轻掐了亲妈一把,王氏这才回神,嗔怪地说“快快快起来,叫祖母好好看看我们怡姐儿和悦姐儿。”
妍春的小动作很隐秘,也只有距离最近的宝玉看到了,不过看这位五妹妹动作之熟练,想来平时也没少给王氏打圆场。
众人见礼完毕,李纨便带着儿媳去准备午间点心和晚上的家宴,倒是王熙凤,一如既往几十年都仗着表姐表弟和堂嫂这两重身份,不讲究那些叔嫂避嫌之类的反正后宅身份最重的老祖宗和王氏都挺吃她这一套,这对平素性子不太合得来的婆媳于此倒是颇为一致,皆是觉得,比之李纨,明显觉得凤辣子更加讨人欢喜一些。
李纨走之前还问王熙凤“琏二太太不去看看芃儿他们可怜见的,都三年没回来了呢。”
王熙凤满不在乎地说“两个讨债鬼,早就去找他们老爷去了,叫我白担心,罢了,我以后才不管他们了。”
“可不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孙儿行千里,祖母也愁的慌。幸好我的宝玉和玉儿可算回来了,老祖宗就怕等不到你们回来唉,天天想着我的两个玉儿在外头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想着想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