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真是头疼,那雪莲花的价值哪个不知道老爷嘴里抱怨着,方才下手比太太可快多了,生怕雪莲花落到太太手里的样子好像是恶狗扑食。
说句不孝的,他反而开始怀念亲爹偏瘫在床的日子了,至少那时候,自己不必担心老爷这一张嘴张口闭口没个分寸,说出这样叫人诟病的话来是,您是人家大舅兄没错,可是顶天了说,也就是风俗里头特特强调的舅兄,实际上,论起辈分,还是平辈。姑妈去了这么多年,林姑丈给老祖宗的年礼是一次都不拉,放哪儿说,都是再念旧情不过的人了。
贾琏不耐烦听他老爷胡咧咧,于是找个由头出了院子,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走了之后,老爷会怎么破口大骂,总归也不知是怎地了,老爷能站起来走动之后,脾气越发阴阳怪气,基本上到达了看啥啥不顺眼的境界。
然而真相除了宝玉之外无人知道,因为他在贾赦能下地之后找机会给他吃了一整颗的固阳丹,没分丸的那种,和薛蟠的苦逼五年不能起立不同,贾赦吃的那一丸,药效持久达五十年,也就是说,若是五十年后贾赦还活着,倒是可以一口气儿生出十个八个优生优育的孩子。可是贾赦还能活五十年么如是一来,贾赦院子里的丫鬟们在大老爷偏瘫的时候只是被口头占占便宜,而在大老爷能下地走路之后,也算是得以逃脱大老爷魔掌。
贾政回到自己屋子里,一室暖风叫他一下子舒坦起来不,也不单单是暖而已,老爷屋子里炭盆也是足足的,也热乎,可是就透露出一股子陈腐的气味,回到自己房里看到巧姐儿在裁荷包、两个儿子拿着象棋胡天胡地地完打仗游戏。
贾琏脱了大衣之后,随手就把小儿子给捞起来了,秃噜了一把头毛“蓬哥儿不错啊,这都识字了”小儿子才五岁呢,贾琏遥想自己五岁的时候,是掀丫鬟裙摆来着还是捉蝈蝈吓唬二姐姐来着
芃哥儿稍大些,已经进族学一年了,挺着胸脯给他爹看“是我教弟弟的。”
于是芃哥儿也被贾琏揉了一通。
王熙凤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两个儿子的头发都成了鸟窝,而巧姐在一旁憋笑憋得直发抖。
“这怎么回事啊”王熙凤是忍了又忍才没在孩子们面前开口念叨贾琏,当爹每个当爹的样子。
等到巧姐儿带着两个弟弟下去之后,王熙凤才说“人家说严父慈母,到咱们这这里,掉了个个儿,儿女们都念着你的好,偏叫我唱白脸。”
贾琏给王熙凤端了一盏茶,然后问道“怎么了,瞧你回来的时候,好大的火气,叫三个小的都不敢玩闹了。”
王熙凤喝了一口热茶,觉得半点都不减燥,于是伸手拉开了点领子,拿着帕子给自己扇风“还不是年礼给闹的太太也不知道捻哪门子的酸,每年都要眼红两三回二房,叫老祖宗骂一顿才安心。回头回来的时候倒是同我摆架子了,说我这个做晚辈的不孝顺,凭她呸”
贾琏点头这还真是难夫难妻了,我在老爷这边也一样。
王熙凤接着又说“那史湘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今儿才晓得,她先前问了珠大嫂子讨要了兰哥儿小时候的衣裳、又问我要了芃哥儿小时候的衣裳,甚至不远千里去信问宝丫头讨要了她儿子的衣裳偏偏漏下了玉儿要不是今天上午薛姨妈过来说宝钗来信讲起这件事,咱们还真不晓得史丫头居然办了这么不讲究的事儿,早两个月就先问了宝丫头要衣裳,可真是把宝丫头看得比亲叔婶还重要了。”
贾琏说“约摸是她粗心忘记了吧,或者是想着一房要一件便足够了”
“你晓得个屁,百家衣千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