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洪峰已经过去了,如果说,中午天光亮的时候来的第一次,水里只是锅碗瓢盆而已;那么接近黄昏时候的第二次次,就险要得多,枯枝、死掉的家禽家畜等等大件东西都开始出现在河水里头,禁卫军们花了大力气,甚至还派出水性好的,身上捆着绳子,去打捞一些大件,避免蔡集护滩堤部分被堵塞。
仅靠六百人和沙袋,将兰考将近三里长的河堤坚守了三个多时辰,已经是极限了,再守下去,意义并不大,干堤所能承受的水压已经濒临极限。
现在要考虑的,是在蔡集护滩堤前段分流出一部分河水,好缓解下游的压力,毕竟蔡集护滩堤下方对应的是良田成百上千亩,比起来,东坝头段对应的山谷,正是最适合分流泄洪的段落了。
更重要的是,再往下游去,不到二百里就是菏泽,而菏泽今年春夏交替之际,已经被水淹过一次了上游的洪峰不知还会不会再来,但是菏泽赌不起这个万一了。
脑子飞速地将下午就想好的几条都过了一遍,确认可行之后,宝玉下了一个大胆的命令“咱们在东坝头开一个口子,分流一部分水出去。”
这是下午兰考县令第一次被驮出去的时候就落实并确认过的位置,可是真到了贾总兵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兰考县令又有些犹豫“总兵大人,也许,这水势头也就这么过去了”真的要开口子分流,冲坏了自己管辖下的地,总归是叫人心疼,这都七月中了,没多久就能秋收了呢还有,这口子开起来容易,堵上该多困难啊
总的来说,就是因为兰考县令下午都在外头被马儿驮着跑,并没亲眼看到河堤上危急的情况,所以有些想当然了。
宝玉念其心是好的,并未怪罪,飞速给对方讲了缘由,成功在顷刻之间说服了兰考县令当然,他可以选择不解释,不过看在兰考河段河堤坚固的份上,宝玉愿意给对方理由。
而这期间,禁卫军却是一丝不苟地开始执行总兵大人新下达的命令了。
不问缘由。
绝对服从。
天已经黑了,禁卫军们行军带着的火把不过每人两根而已,每五根被扎一束,点燃起来,就算再省,也只能照一夜而已。
物资匮乏,时间很紧迫。
宝玉从前段抽了五十人过来,赶到东坝头一段,由这五十人负责即将挪开垒得结结实实的沙袋,每人腰间都捆着绳子。
火光之下,并不是人人都不畏赴死的。
宝玉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心想若不是跟着自己,这一群禁卫军从开始到现在都不必吃这些苦,依旧是皇城里头,人人羡慕的少爷兵。
不过有畏惧却没有退缩,宝玉觉得,自己这些年在外人看来禁卫军训练和军规“不留情面、严厉太过”等等的评价,都无所谓了。
宝玉知道,若是自己下去,定然更有效率,甚至他可以依靠位面交易系统,一个人搞定这件事。可是作为将领,不仅要能够身先士卒,更重要的是要能把握全局。
相比较而言,他在河堤旁指挥,比下水让成百上千的禁卫军在上头担心进而畏首畏尾、日后更有可能遇到难事就不思进取要强的多。
宝玉挨个拍过即将下水的禁卫军的肩头,并且叫他们嚼碎吞下了一更兜里拿出来的老参片,好补充体力“我有几分力气,你们都知道的,下去之后,但凡有觉得扛不住的,就吹哨,水上水下,我必定第一时间将你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