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瞥了脸色大变的穆参将一眼, 把吴、侯二人出手果断的举动记下且不提,他先转头,盯着不知为何赖在地上发抖的马道婆, 慢条斯理地开口“久闻大名了,马道婆。”
语气倒是淡淡, 逆光往前走了两步。这两步,逼近了马道婆,叫她更加如打摆子一般。
“不不不不敢当。敢敢敢问这位军爷是哪位来来来来此有何贵干”马道婆到了此刻, 还想装糊涂混过去,寄希望于这是一个误会。
“咱们还是进屋说吧,不然岂不是白费了你开坛做法的一番好心”宝玉再逼近马道婆几步,直接叫这个老货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然后他一个转身, 提脚就要往屋子里走, 一更抢先去了前头开门探路, 阿九则一把拎起了如烂泥一般哆嗦的马道婆,一并提进屋内。
外头是八月正午刚过, 日头正好呢,走进门却无端叫人觉得有些阴森,譬如涂参将和穆参将这样年纪大一些、阳气不如小伙子足的中老年人, 就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
可是,再如何不适,涂参将都忍住了,因为进了屋子之后,只见里头烟雾缭绕,进门正对的案上供奉着三牲,居然都是生的,惨白带血;贡品前头是一个黄纸扎的小人,足一尺长,那小人身上密密麻麻缠绕了黑色发丝,隐约可见发丝下的躯干上有红色字迹,大约是某人的生辰八字;纸人的身上另有几处指定的位置上贴上鬼脸,原本五大三粗的禁卫将领中,如今倒是有不少人认出了,那贴着鬼脸的位置即总兵大人教过的几处要害穴位,譬如玉堂穴、太阳穴等等。
巫蛊
众人的脑子里同时冒出这两个字,再看那粗制滥造的黄纸小人,顿时背上起了鸡皮疙瘩。
一更等先前奉二爷之命调查过马道婆的几人心中更是怒火万丈这老虔婆费心思诅咒的是咱们二爷
宝玉自然知道那个比简笔画还要简陋的小人上头写的是贾宝玉的生辰八字,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上前看了一眼,然后面色铁青地转头,冷哼一声;“好真是好”
这一声,叫屋内众人觉得温度好像又下降了些,吴钰和侯俊即只觉得穆参将怎么也开始发抖了呢
二更伸手就想去把那黄纸小人给拿下来,然而宝玉及时出声“别慌,找个桃木盒子装起来,谁知道碰了这个会不会有什么妨碍不妨叫众人知道,这上头所书,正是我的八字,居然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对朝廷命官行巫蛊之事。此事甚大,需奏报朝廷。”
“哗”方才有人猜到了,那小黄纸人许是贾总兵或者是总兵大人家中的人,没想到还真是到底是谁,要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害人呢众人心头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而吴、侯两人,则摸到了表面看着面色如常的穆参将如擂鼓一般的脉搏。
因听闻总兵大人这么说,其余人等为了避嫌,便不再盯着黄纸人儿看了,调转眼睛看别的地方,先是看到墙上挂着的一串白骨骨头,瞧着像是兔子头骨,两个大窟窿眼甚是渗人;于是又抬头看,看见房梁上吊着一大把五彩鸡毛,侯俊即在心里嘀咕这老婆子,难道竟是属黄皮子的吗
想来桃木这种东西,马道婆这儿一定是有的,毕竟有邪术就得有桃木辟邪,不然万一道法反噬,她自己也讨不了好。
便是这么一找,叫二更马上就翻出了别的东西,诸如纸人、闷香和一些做邪法的道具,而屋子角落几口大箱子,挂着大锁头。
宝玉一个眼神,阿就提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