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靠岸了。
“那、贾宝玉,我还要尿吗”
“随便你”
“喂,贾宝玉,你师傅怎么办那两个粽子又该怎么处置”少年努嘴比划了一下船舱里依旧躺平的武师傅。
“你有信号弹吗就是点着之后咻啪一下,方圆多少里之内,你的人都能找到你的那种玩意儿”宝玉斜睨着少年。
“没没有。”就算有也泡了水不能用了喂。
“那你有什么联系下人的方法”宝玉实在是不想和这个少年同路了,被武师傅说破之后,他就觉得这少年的额头上写了两个大字麻烦。
“哨子。”
“好的,那你吹吧。”
少年便往脖子上一摸,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没戴着”
“”宝玉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盯了一会儿少年。
少年就尴尬起来“我刚洗完澡呢,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就被这伙人破窗而入弄走了。”
“那行吧,咱们还是得去宝应县城,我哥肯定在那儿等我。”宝玉等船靠稳了,就把两个粽子面对面绑了个结实,从两个粽子变成了一个粽子。
两位不明人士心道这一单活儿可是看走眼了,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人,也没和男人面贴面靠这么近过
“那我也去县城,我哥肯定也在那儿等我。”
“唉,你去村里找个车,武师傅不适合长途跋涉。”
“为什么要我去”十六皇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蓬头垢面不曾梳洗,还只穿着中衣
“因为我怕你看不住他们俩。”宝玉还是一副冷淡到几乎面瘫的表情,然后少年就怂了。
“等等”刚走出几步,少年就被宝玉叫住了。
面对一脸问号的少年,宝玉叹了一口气,从腰带里掏出一个银豆子“带上车资。”
“这么少,人家乐意替我们赶一趟车么”
武师傅见宝玉实在是一副再说话就要喷火的样子,于是忍不住有气无力地说“这位小少爷有所不知,银贵铜贱。京城里五口之家一年开销二十两便算是相当富足的了,这还是天子脚下,想必外头人家的花费会更少一些,雇一辆牛车,一颗银豆子足矣。”
见少年一脸受教的表情,宝玉终于觉得自己在古代这七年还是没有白活的,至少在物价方面比个土生土长十多岁的孩子都要明了,想到少年曾经在闹市开口就是打赏一百两,他不放心地追加了一句“便说你是扬州御史的亲戚,遭遇了水贼,才寻求帮助的,叫人带你去找里正或者耆老,别贸贸然就掏钱雇人,当心被骗,丢了钱也丢了人。”
“什么丢人,小爷我从来不会丢人”
“我是说,遇到见财起意的,把你剥干净卖了做苦力。弄丢你自己。”宝玉不耐烦地说。
等到圆脸少年顶着一副长见识的模样走远之后,宝玉叹了一口气,瞧了瞧武师傅。
武师傅哈哈一笑,震得胸口微微疼“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与宝二爷比起来,倒像是他年岁更小一些这两人该怎么办”
“一股子大葱味,山东人罢。肌肤粗糙、虎口有茧、皂靴是新的可是不太合脚、与你搏斗的时候偶有撩阴戳眼的招数、被抓住了也没有服毒,看来是被雇来的游侠儿,还是刚刚发了一笔小财的游侠儿,恐怕也只收了掳人的头款,还没拿到余款呢。审是审不出什么的罢。”宝玉觉得身上湿了又干,黏糊糊的一点儿也不舒服,不禁觉得自己真是被养得娇气了,由奢入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