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止住了眼泪珠子,往榻上一歪“既是老祖宗说的,那此事便作罢了。太太只要晓得,我从来都只有盼着宝玉好的心的,也便是了。”
“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能不知道”
此事便算是揭过去了,回头皇太孙再说起元春亲弟弟的时候,元春只说他年岁还小,且没有定性,恐怕要是交给他什么差使,自己还要担心弟弟会不会坏了太孙殿下的事儿呢。
端午前,闽北郡王府和苏北郡王府完工,没错,这意味着历时两年多,贾政终于“独立”完成一项大工程,他觉得自己的白头发都多了好些。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因为苏北郡王砍掉四成的建造预算,叫贾政领着许纯安跑了很多地方,就想着怎么用尽量少的钱采买尽量好的材料,很是把京城及附近的建材原料价格摸个透彻,现在下头的人等闲没办法用比如说“墙灰五十文一担”实际大约二十文的报价来骗过贾大人,人家心里头清楚着呢
后遗症便是贾政如今看到啥房屋、家私、摆件,都想着在心里头核算一下价格
日子便是不咸不淡地过去了,转眼就是八月,又逢三年一度的选秀年,今次皇室里头嗷嗷待哺哦不,是急需婚配的大好青年正多呢,比如说苏北郡王、闽北郡王、北静王等等香饽饽。
去岁薛家人进京,就是说宝钗待选。
原本已故虚衔正五品官嫡女,就在可选与不可选之间,然后薛家人走了东宫的路子把薛宝钗的名字报上去了,只等今年中秋一过,就去宫中参选。
可是八月初,应选秀女的人家名册出来了,并无金陵薛氏女。
这当初银子也花了不少、请吃请喝也做了不少,怎么临了了出了岔子
薛姨妈赶紧叫儿子出去打听,先前收了好处的内侍官在宫外有置了宅院和媳妇儿的,轮休的时候出宫享受一下做老爷的威风,见到来人是薛蟠,皱着眉头说“这事儿,可怨不得杂家,谁叫那薛氏女有个兄长犯过事呢,留下案底了,这一回筛选严苛得很,叫人给剔出去了。”
薛蟠也晓得,自己这回是把妹妹坑惨了,连忙问内侍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法子,一边问,一边把手上的红宝镶翠玉的扳指摘下来往老太监手里送。
老太监收也不收了“这事儿,没戏,另寻法子也没戏。”齐郡王那边的人巴不得多找些东宫的毛病呢,抓到一个薛家做典型,又怎么会轻易松口。
垂头丧气的薛蟠回到梨香院,把这事儿和薛姨妈一说,薛姨妈就拿手捶打薛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讨债的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妹妹呜呜呜”
哭闹的动静大了,原本在里头屋子的薛宝钗自然听见了,薛蟠看到妹妹走出来,原本还躲闪母亲捶打的动作,现在也不避了,耷拉着头作忏悔状。
宝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论哥哥在外头怎样声名狼藉,总归对自己和母亲还是不错的,往近了说,要是没有个哥哥,自己家的产业能保住多少还不好说,恐怕都得被族里吞了去,自己和妈妈就得仰仗薛家族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再责怪哥哥有什么用呢
宝钗安抚好了母亲,又宽慰了哥哥,倒是叫薛姨妈更加怜爱她、叫薛蟠觉得更对不住妹妹。
至于宝钗自己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一点遗憾的空有青云志,无力借东风啊
宝钗连选秀的资格都被取消了这件事,自然是瞒不过荣国府的,同样,薛蟠在金陵犯事儿的事情也被荣国府小辈知道了。
贾珠听闻此事,更加对宝玉谆谆教诲“万万不可学那薛蟠”连薛家表弟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