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着许夫子一起离开课堂的宝玉此刻则是满面笃定地看着许夫子。
半晌,宝玉拱手“多谢夫子解惑。”
许夫子心道这贾珠的弟弟,倒是和他一点也不像。怎么也看不出是内宅妇人娇宠养大的也许老太君才是真女中豪杰吧今日一席话,却也是不无道理的说到了我心坎上。
“你这傻孩子,你娘揍你不会躲开”武平挨揍的时候武家阿奶恰好去隔壁串门子的,回头就觉得大孙子呆。
武三叫嚷“娘,我小时候可没少挨你揍,现在平哥儿他娘想要教训儿子,你倒是心疼起来了。”
“能一样吗你那时候多皮实,看看我们平哥儿,斯文俊秀,哪里能挨得住藤条抽几下”
武三媳妇打完之后也是心疼的,到了今儿也后悔了“娘,是我错了,没弄清楚情况就打了平哥儿。”
“可不就是你糊涂我就说么,那荣国府小少爷怎么可能料错,我们平哥的学识自然是好的,能去那什么锄头班。”武家阿奶横了儿媳妇儿一眼,倒是对见过一面的宝玉也是念念不忘,“皮猴子,还吃糖,一口牙你还要不要了你要是有那宝玉少爷一半懂事乖巧,我也就好闭眼了”后头半句是对着武安说的。
武安嘟了嘟嘴,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宝玉小少爷原先只是出现在爹嘴里,后来阿奶也开始说了,到现在,自己大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倒是也句句不离宝二爷。哼,讨厌讨厌真讨厌
远在荣国府的宝玉不知道自己被武平的弟弟讨厌了,他打了一个喷嚏,惹得一月二月连连想要摸摸宝二爷额头,生怕他是着凉了。还是钱嬷嬷老道“无事,这肯定是有人在记挂咱们宝二爷呢。”
宝玉难得兴致好,附和了一句“照嬷嬷这么说,一个喷嚏是记挂,两个喷嚏是记恨,三个喷嚏呢”
“是什么”一月和二月才十三四岁,在三四五六月面前有大丫鬟的架子,到了宝玉和钱嬷嬷面前也是绷不住的,挺活泼。
眼见宝玉只是笑着继续提笔写字并不说话了,钱嬷嬷看两个缺心眼儿的丫鬟想知道又不敢打断宝玉习字,咬断绣线之后笑眯眯地说“那就是真着凉了。”
一月二月恍然大悟后吃吃笑了一会儿,又见钱嬷嬷做好了一个褂子,连忙帮着抖落“嬷嬷的手艺可真好。”
“瞎拍什么马屁,我这就叫好了针线房做的那才叫好。我这不过是宝二爷不嫌弃罢了。”好似是从宝玉进学起,宝玉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便再没直呼宝玉的名字了,改成称呼之为“宝二爷”。
宝玉写完一大张,才搁笔扭扭手腕“嬷嬷不必谦虚,你的手艺自然是好的,整日做针线费眼睛,往后小件的,叫一到六月轮着做就是。”宝玉内里穿的亵衣、袜子,大多出自钱嬷嬷之手。只外衣是针线房做的或者挑了外头看好的样式定做的。
当初四个奶嬷嬷,唯独留下钱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聪明而且话少,不会自作主张替宝玉拿主意,宝玉身边正是需要一个这样有分寸、知进退的下人说起这个,宝玉就觉得大房的贾迎春有些太懦弱了,身边的那个婆子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有时候奉命送来二姐姐做的香囊、扇套等等小物件,进了屋子眼珠子就咕噜噜转,就连年纪最小的六月上次都忍不住问“嬷嬷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那老货也不知羞耻,瞪着眼睛说“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我这是好好瞧瞧宝二爷房里还缺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几个没长齐的能不能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