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也知道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粉色的茶花了。而且现如今花房里统共也就只有这么一盆粉色的茶花, 我原是要留着, 摆放在卧房中自己观赏的。她倒好, 开口就非要这个。她一定是成心的, 晓得我最喜欢粉色的茶花, 也晓得花房里就这么一盆,所以才特地的点名要这个。她,她这分明就是夺人所好。”
说着, 她面上依然是很不忿的模样。
薛姨娘坐在炕桌另一边摆放的锦褥上,手里还在不紧不慢的做着针线。听到沈澜的抱怨,她头也没抬, 只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一盆茶花罢了, 值得什
么你若真喜欢,命人再买一盆原样的回来也就是了, 何必要气成这个样子而且你若心中真不想给她那盆茶花, 当时就该找个理由拒绝才是, 没的现在已经给出去了, 背后又来抱怨, 有什么用只白白的气着自己罢了。”
沈澜听了,就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沈沅是嫡长女, 又是她的长姐,她开口说要一盆茶花, 她怎么敢不给而且昨儿那个样子, 她若是不给,还要显得她小气了。
又听得薛姨娘在问她“昨儿你送兰花去给你父亲的时候,可对你父亲说了你将自己最心爱的茶花给沈沅的这件事了”
“没有。”沈澜摇了摇头,“父亲当时正在看书,见我送了那盆蕙兰过去,他很高兴,就放下手里的书
,同我说了一会儿兰花的习性和品种,又说了一些记载着兰花的书籍。我,我就没有顾得上说茶花的事。”
说到这里,沈澜渐渐的低下了头去。
兰花很娇贵,极难养。虽然沈澜为着讨沈承璋的好,买了十几盆兰花在花房中,可最后养活的也只有两三盆。而且都没有开花,不是叶子发黑,就是生了白点一样的叶虱。最后她索性将那些兰花全都扔了。便是昨儿她拿去给沈承璋的那盆蕙兰,其实也并不是她花房里养的,还是薛姨娘让人从外面的花儿匠手中买了来,让沈澜送去给沈承璋,只说是她自己养的,图讨沈承璋的喜欢。
有关兰花该如何养护方面她并没有认真的钻研过,所以对于沈承璋昨儿同她说的那些个兰花的习性和品种,还有那些记载着如何养兰花的书籍,她一个字都
没有听懂,自然也就不能和沈承璋谈论什么了,只沉默的听着。沈承璋说到后来也觉得无趣,便住口不谈,面上兴致寥寥。
沈澜想起昨儿那一幕,即便是现在,她依然觉得面上有些发烫。
薛姨娘却不知道她此刻的心病,只有些埋怨的说着她“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同你父亲说让你父亲知道你将你最心爱的一盆花让给了沈沅,他心中肯定会认为你对沈沅恭敬,岂不赞赏你”
沈澜抿着唇没有说话。
薛姨娘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声“这样好的一个在你父亲面前示好的机会,就教你这样白白的错过了。”
沈澜沉默了一会,然后低声的说道“姨娘,我心中并不明白。我是父亲的女儿,可为何总是要在他面前这样的示好,讨他的欢心”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薛姨娘的声音有些冷了下去,“你想想沈潇,她同样也是你父亲的女儿,可你见你父亲什么时候提起过她,关心过她她现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又叹息着“在这家里,所有人过的日子好坏,其实都只是你父亲的一句话,一个态度的事罢了。你得你父亲的喜欢了,这府里的人就都捧着你,若你不得你父亲的喜欢了,谁不来作践你”
说到底,都是要看沈承璋心中是如何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