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见了她这个样子,就又叹了一口气,随后才说道“沈沅那个人,一点城府都没有,又脾气骄纵,就是个炮仗子,一点就着,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好对付的。而且因着那件事,你父亲心中对她极是厌恶,便是她回来了,也再碍不着你什么。你只需见着她的时候对她面上恭敬,旁人就都只会说你尊敬长姐,这样你既能落个好名声,你父亲见了,心中只会觉你这个女儿懂事,识大体,这样比什么不好”
沈澜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的说道“可我一想起以前她自恃嫡女的身份在我面前发号施令的样子,我这心里就”
她就是不待见沈沅,恨不能她永远都不回来才好。
“你做什么非要心里这样的在乎她我看你对着沈湘的
时候不是挺好她也是嫡女,性子只比沈沅更骄纵,更暴躁。”
“那不一样,”沈澜抬起头来,“沈湘虽然性子骄纵,但她对我这个二姐还是好的。对我的话又肯言听计从。”
“那沈沅以前对你的话就不言听计从了而且我记得,虽然她性子是骄纵了些,可对你这个妹妹还是不错的,什么首饰也都肯给你。这一点沈湘可就比不上她。只有进的,没有出的,何曾给过你一星半点的东西可怎么你倒同沈湘相处的还可以”薛姨娘反问着。
沈澜垂着眼没有说话。
那怎么能比呢沈湘相貌生的不如她,而沈沅
沈澜轻轻的咬了咬牙。沈沅的相貌生的是那样的明艳照人,但凡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旁人的目光只会一眼就落在她身上,又怎么会注意到她
但这样的话是不好对姨娘说的,所以沈澜只做了一副听进了薛姨娘这番话的样子出来。
不过就算她做了这副柔顺的样子出来,薛姨娘也晓得沈澜并没有将她的这番话全都听进去。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她什么性情还能瞒得过自己去不过也不急,总归是要慢慢的教导的。
于是薛姨娘也不再说什么了,而是拿了手里的绣绷给沈澜看“过完年开春你就及笄了,夫人的孝期也要过了,就不用整日再穿那些素净颜色的衣裙了。姨娘前几日得了一匹桃红色的杭罗,就想着要给你做一件裙子。斓边就绣这样的芍药花,你看如何女孩儿家,总是要穿的娇艳些的。”
沈澜就抬起头去看绣绷上绣的芍药花。
粉色的花瓣,淡黄色的花蕊,绿色的叶子,绣的可真好,就像现摘了一朵芍药花贴上去的一般。
她就由衷的赞叹着“姨娘您这芍药花绣的可真好,跟真的一样。”
薛姨娘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祖父虽然也是进士出身,也做到了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但都说穷翰林,穷翰林,捞不到什么肥差,依然是两袖清风。她父亲又不争气,整日的不过遛鸟逗狗,再不求上进的。等后来祖父死了,家中生计就越发的艰难了,她和母亲每日都要做绣活到三更天,好拿了出去卖钱贴补家用。她的这一手好绣活,就是那个时候被生计逼出来的,手上都不晓得长了多少茧子。
但现在,薛姨娘低头看了看自己保养的莹白柔嫩的手指,轻笑了一声。
有钱的日子总归是过的很舒服的。现在她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这针线活,也是兴致来了就绣一绣,若没兴致了,一年半载的不动针线,也没有人胆敢说她。
又抬头去看沈澜绣绷上绣的画眉鸟,问她“你这绣的
要做什么”
沈澜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在薛姨娘面前她始终是不敢撒谎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