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楼上的房间建得不大,但是障碍物不少,能遮蔽人的视线,已牧慢慢绕过两座屏风,借着月光看到了刚刚发出声音的东西。
是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直挺挺的,好像已经死了,已牧下意识把头探过去看,只觉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看到了脚边一颗孤零零的人头。
那人头尖耳长发,脸皮发蓝,跟颂治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他们的国家叫颂,因旧朝之后第一任总统名字叫“颂”,所以这个国家就叫颂治了。
已牧反应过来了这玩意儿是外星人的脑袋
自从淅关战役之后,肆九城里就时常能看见一些跟他们长得不一样的“人”,有的耳朵尖利上竖,有的两腮有孔,有的皮肤跟鲅鱼似的,又反光又滑腻他也不知道这些“人”算不算人,倒是都会说人话,说得跟他们不一样,但是可以翻译过来。
已牧看了一眼脚下那颗头,以及离它不远的倒在地上的身体,两截之间断面平整,仿佛还能看见白生生的气管已牧忽然觉得恶心,他猛地捂住口鼻伏在一边干呕起来。
就算跟他们长得不一样,到底还是个人模样,总能算人的吧,而且这个的血闻起来也像人血,真受不了
已牧干呕了几声之后,忽然觉得一道凌厉的视线在盯着他。他条件反射抬起头,看到一道黑影,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刚刚只顾着看尸体,都忘了这种可能性,如果这人是被砍头的,现场就一定还有一个砍了他的人,自己岂不是被发现了
已牧忽然流下冷汗来,脑子里浮现出四个大字杀人灭口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他今天不走运,碰上哪路想替天行道的好汉了啊。
已牧紧紧盯着他,就怕那影子忽然对他下死手。从这边看不清脸,味道上倒是闻得出来,那影子也是个aha。而且可以确定,影子一定不是普通人,因为只这样看,就觉得那道黑影笔直如松,劲瘦有力,只是一道剪影站在那里罢了,竟然锋利得像根锥子似的,要将这夜色捅破。
这几分钟双方都没说话,已牧是吓得,至于影子在想什么,已牧不知道。
许久,已牧清清嗓子道“英雄替天行道,好手段今天这事我只当没看见,谁问起来都是不知道,英雄赶快离开吧”
已牧说这话一半是为了自保,另一半也是心里话,淅关战役没让他们丢了肆九城,却让他们丢了骨气,城里哪个人不恨这些怪物但是哪个敢正大光明地反抗这些怪物
包括已牧,他也不敢。
影子听完已牧的话,忽然轻笑了一声,他听不出这声笑里到底是嘲讽还是别的,却明白一定不会是褒扬,还有极大的可能性在嘲他胆小。
已牧还没来得及生气,却看见那影子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已牧警惕起来,心想难道自己的话还是不能让他放心,想杀人灭口毕竟在肆九城里杀了人可是要被通缉的
眼看影子就要走到月光底下了,已牧急忙道“你别走过来我不想看见你的脸”
“呵”
这次已牧听清楚了,影子确实在笑,但是并不是他想得那种嘲讽的笑或者不屑的笑,而是单纯觉得有意思似的。
影子最终还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了,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出他的模样。已牧急忙闭上眼,把脸扭到一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那人没有说话,但是已牧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牧觉得自己或许该拼命搏一搏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低声说道“看见了会怎么样”
那个声音离他很近,证明对方已经走到面前,已牧没办法再装看不见。他无奈,还觉得这个人有病,他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