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会丧失理智,为什么会对她的孩子下手,为什么识人不清被卫秉均骗取所有
大团大团的黑发被指尖扯落,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般,大力朝着自己的嘴巴鼻子扇去,她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至少要和孩子感受同样的痛。
直到面颊高肿鼻血四溅,紫红的嘴角裂出殷红的血肉,顾兰栀才垂下手痛苦地闭上了眼。
顾劭承猛地睁开双眼,额前沁满细密的冷汗,盯着漆黑的棚顶过了好半晌,才算从梦境中完全脱离,喉间隐隐冒出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他狠按着太阳穴坐起身,静默了半晌突然冷笑出声“呵”脊背微弯,艰涩的气音像是刮着腑脏缓缓吐出一般十分古怪。
大掌撑在病床边的金属围栏上,顾劭承唇侧的笑意越扩越大,笑声也逐渐清晰“哈哈哈”
真可笑啊,他竟然将这些全都忘了他恨了那么多年,竟然都是错的,他的母亲这样被人践踏折磨,他却忘了一切甚至被卫秉均用相似的方式害死
顾劭承的笑声变得阴森可怖,紧攥在金属围栏上的大掌忍不住抖动起来,英俊的面庞逐渐被狰狞取代
“啪”郁沅拍开墙上的灯,揉着眼睛看向坐在病床上大笑不止的男人,软乎乎抱怨道“顾劭承,你笑太大声了”
顾劭承恍然回神,迷蒙的眸子扫向周围的病房陈设,脊背有一瞬的僵直才转向睡在另一张床上的郁沅。
郁沅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然后爬上顾劭承的病床。
因为精神科的病床时不时需要捆住患者的四肢,所以病床宽度比佑和其他疗区的病房小不少,郁沅挤进去后两人几乎镶嵌得严丝合缝。
本来郁沅应该问一问顾劭承发生了什么,但顾劭承相当于把深度睡眠的人哈醒了,他实在太困,而且一顿哈哈感觉虽然有病,但情况应该不严重
郁沅迷迷糊糊在脑袋里浅析了一下,也就不管不顾直接抱住男人的肩膀一起躺下,两眼一闭困恹恹道“好了,快睡,别哈哈了,乖”
话音未落,郁沅下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呼呼睡去。
顾劭承僵硬的臂膀才算彻底放松下来,好险
顾劭承在公司突然吐血晕厥被送往医院,这样的消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陈秘书当即就叫了佑和的救护车,一切以顾劭承的身体为重,对外回应是近期工作过劳导致上消化道出血。
这种说法虽然能安抚外人,但对于一直盼着顾劭承出事的卫秉均来说,一下子就察觉到端倪。
再找人打听了一番,知道顾劭承是看完匿名快递里的东西后才突然出事,在他看来顾劭承结婚后有了新的心理支撑,状态大不一样,现在能让他这么失措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当年押给温玶的底牌。
这底牌虽然威力巨大,可只要老爷子在一天,这底牌就不能轻易使用,否则必然和顾氏资产绝缘,但现在温玶已经失去一切不管不顾要拖顾劭承下水。
卫秉均遇上这样天赐良机,自然无需按捺,推开怀中的真爱,一路狂踩油门赶到佑和医疗,打算趁胜追击好好给顾劭承描绘下顾兰栀的种种惨状。
结果顾劭承疯起来下手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收敛,一顿乱拳砸得卫秉均满脸窜血,门牙也碎了半颗。
医护人员眼疾手快,才在郁沅抱住顾劭承时拽着脚将人拖离病房,卫秉均一路像个染血的拖把一样,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不过很快就被保洁处理掉了。
卫秉均被打得完全懵了,他不明白顾劭承不是应该正神思恍惚要死要活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