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郁沅在他枕头旁趴了一夜,在浅淡的清甜气味影响下,他甚至第一次觉得他多年来一直排斥的病房也舒适了不少。
郁沅摇了摇头,他的惊吓源于意外和对顾劭承病情的担心,现在见顾劭承目光神情都恢复正常,先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根据现场四分五裂的手机,郁沅推测是顾劭承接到了什么人打来的电话,否则如果只是突然犯病的话,对方应该不会半夜拿手机到露台上专门犯个病。
但前一晚为了留意顾劭承那一边的动静,他不仅没关两间套房之间的玻璃门,头和脚的朝向还倒转了,他却在顾劭承砸玻璃前没听到什么声音,因此他又不能十分确定。
顾劭承闻言将头偏开,稍显暗淡的黑眸看向掌心包裹的纱布。
郁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顾劭承的答复,就伸出手指捏住顾劭承身上的睡衣,轻轻晃了晃。
一双澄澈明亮的杏眼讨好地弯了弯“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他想说担心得他差点失眠了,看了眼窗外当空照的太阳又咽了回去。
顾劭承眼底微光浮动,面对郁沅温软的关怀他实在无法拒绝
男人静默了片刻,郁沅葱白的指尖已经从袖口转到男人结实的小臂上,顾劭承话到嘴边一顿,感受着手腕上微凉的触感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郁沅小声咕哝“顾劭承”
顾劭承倏地从恍惚中清醒,他朝着郁沅虚弱地蹙了蹙眉,一副受药物作用难以控制思维的模样“是我母亲的电话,她”
即便他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想到那些怨毒的话语顾劭承还是缓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她说了一些”
其实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不论是直白的咒骂还是暗中背刺,但也许是近期过得实在太顺遂了,甚至让他在接到母亲电话的第一时间抱上了不切实际的期待,这份落差足以让他跌入深渊摔个粉碎。
没什么好期待的,他早就清楚,如非必要他们母子从不联络,几乎是断绝关系的状态,所以他现在是无法理解发病时的自己,为什么会因那个女人的一席话就突然想记放弃一切。
凭什么他的仇人都活得好好的现在就想逼死他
前世火舌吞噬的疼痛足够他刻苦铭心,他当然不会被轻易逼疯,哪怕守着最后一丝他也要所有人陪葬
顾劭承嘴角扯起冷笑,恍惚间有些出神。
郁沅看着顾劭承的表情又有点要疯的意思,握住他的手腕晃了晃提醒道“不要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论是谁都不值得。”
顾劭承唇侧的冷笑还未完全消退,狭长的黑眸转向郁沅,眼底还带着令人生畏的寒意,却在对上郁沅眼底毫不掺假的担忧瞬间冰消雪融。
他垂下眸子,发病癫狂时郁沅抱着他落泪的瞬间记忆涌入脑中。
前一晚的妄想幻觉幻听让他在疼痛中无比混乱,残存的记忆不多,但他却能清晰回忆起温热的泪水濡湿耳侧的感觉,以及郁沅怀中温软的触感
一股强烈的渴望再度从心底涌出,这一刻他对自己的渴求无比清晰,他想要郁沅的拥抱和爱通过正确的方式。
浓黑的眼底滑过一抹幽光,他不该再去重复曾经的愚蠢错误。
思及此顾劭承闭了闭眼,酝酿了一下犯病时的状态,然而他对此没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勉强做到双眼无神。
迷蒙的黑眸转向郁沅,顾劭承苍白的薄唇动了动,被压得极低的声音缓缓响起“可我一想起来,心脏就闷得发疼”
顾劭承这一次并不贪心,他只